虫虫虫虫虫黄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2:59:12 来源:原创内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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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,有些颜色啊,光是念出名字,眼前就好像已经铺开了一幅画。“黄”这个字前面加上不同的前缀,味道可就全变了。鹅黄是雏鸟嘴边那一点娇嫩,金黄是秋日晒场上沉甸甸的饱满,而土黄呢,则是老墙角根下,岁月蹭上去的一层斑驳。我们今天要聊的这种黄,它前面缀着的几个字,更特别些,像一把钥匙,能打开一扇通往记忆和土地的门。

我头一回真切地感受到它,不是在画册上,也不是在博物馆的玻璃柜后头。是在一个深秋,我跟着朋友去了他北方的老家。车子下了高速,拐进乡道,窗外的景致一下子变了。辽阔的、收割后的田野向天边伸展,裸露的土地是沉静的,庄稼的秸秆一捆捆立在田埂边,像守卫的士兵。就在这时,夕阳毫无征兆地,刷一下泼了下来。

那光,浓得化不开。它不是刺眼的亮,而是一种厚重的、带着暖意的辉煌,给田野、村庄、远处矮矮的山丘,都镀上了一层实实在在的、有分量的颜色。土地吸饱了这光,泛出那种敦实的、带着红褐底子的黄;秸秆的梢头被点亮,像一簇簇小小的火焰;连空中浮着的微尘,都在光里成了金色的精灵。朋友摇下车窗,一股混合着干草、泥土和淡淡炊烟的气味涌进来。他深深吸了一口,说:“瞧,这就是咱这儿土地的原色,一天里就这时候,看得最真。”

我忽然就明白了。这种黄,它不是调色盘上某个孤立的色块。它是阳光与泥土在特定时刻的一场盛大交融,是光沉淀到了土里,土又借着光显形。它不飘,不浮,厚重得仿佛能用手指捻起一点质感来,带着地气,也带着温度。看着它,心里头那些都市里带来的焦躁,不知不觉就被这无边的、沉稳的色泽给熨平了。

后来,我在很多老物件上,又重逢了它。外婆那只用了半辈子的藤箱,边角磨得光亮,透出的就是这种温润的黄;老家祠堂门楣上,褪了色的木雕,在阴影里也隐隐透着这般底色。它仿佛是一种时间的包浆,是岁月流转在物体上留下的、最诚实的印记。新东西亮锃锃的,扎眼;有了这层黄,东西就沉静了,有了故事,能让人盯着看上好一会儿,猜想它经历过什么。

这么一想,这种黄可真有意思。它既是此刻天地间一场宏大的演出,又是往日时光细微的沉淀。它存在于最辽阔的自然景观里,也蜷缩在最私人的旧物角落。它不声张,却自有力量。你说它属于乡村吧,城里那些被风雨吹打了几十年的老墙,在某个夕阳斜照的瞬间,也会猛然露出同样的、令人心安的色泽。

自那次从北方回来,我好像多了一双眼睛。路过一片落叶,看见一堵旧墙,甚至只是傍晚时分,家里白墙被窗外落日染上一抹暖意,我都会留心看一看。看那里面,有没有那种来自土地深处的、被时光酿造过的黄。它就在那儿,不慌不忙,提醒着一些最根本的东西——我们从哪里来,又终将回到哪里去。这颜色,大概就是大地写给我们的,一首沉默的、金色的诗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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