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爱午夜
性爱午夜
窗外的城市早就睡熟了。路灯昏黄的光晕里，连野猫都懒得叫唤。只有那台老旧的空调，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作响。李薇翻了个身，床单摩擦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放大得刺耳。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，那裂纹像个歪扭的树杈，看了叁年，早就看熟了。
枕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丈夫背对着她，睡得沉沉的。这大概是一天里，两个人距离最近，却也最远的时刻。身体或许只隔着几公分，可那点暖烘烘的体温，怎么也填不满心里头那个空落落的洞。
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，也不是很久，可能就是刚结婚那会儿。那时候的“午夜”可不是这样的。那时候的夜晚是滚烫的，是带着甜味的喘息，是汗湿的掌心紧紧扣在一起，是说完悄悄话后忍不住的笑，然后在笑里又黏糊到一块儿去。哪像现在，安静得只能听见时间像沙子一样，从指缝里流走的声音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？她也说不上来。好像就是从某一天起，两个人下班回家，话都说给了手机屏幕听。躺在同一张床上，中间却像隔了条看不见的河。偶尔的亲密，也像是日程表上一个打了勾的任务，少了那份心跳加速的期待，多了点按部就班的疲惫。
亲密关系这事儿，真挺奇妙的。它像盆娇贵的花，光有开始那阵子的热烈不行，得天天浇水，时时看着，还得懂它的脾气。一不留神，它就蔫了。可好多人，包括她自己，都以为把这盆花搬回了家，就万事大吉了。
她侧过身，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肩膀。他没醒，只是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抓住了她的手。就那么抓着，手指松松地缠着她的手指。就这么一个无意识的、小小的动作，李薇心里那点郁结的闷气，忽然就散开了一点。
也许，问题不出在“午夜”本身，而出在通向午夜的、一整个白天的路上。那些被忽略的早安吻，那些分享了一半就没了下文的趣事，那些需要拥抱时却伸不出去的手。所有的疏远，都不是一夜之间筑起的墙。
夜更深了。李薇往丈夫那边靠了靠，额头轻轻贴着他的背。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。她闭上眼睛，不再去数天花板的裂纹。也许明天早上，她可以早点起来，煮他喜欢吃的溏心蛋。也许明天晚上，可以抢走他的手机，随便聊点什么都行。
午夜的寂静，此刻不再那么难熬了。它像一片深邃的湖水，而他们俩是湖底两枚静静挨着的石子。改变或许不需要一场惊天动地的谈话，它可以从一个下意识的牵手，一次主动的靠近开始。让身体先找回靠近的习惯，心或许就能慢慢跟上来。
困意终于漫上来。在意识沉入黑暗之前，李薇模糊地想，明天，就从一顿一起认真吃完的早餐开始吧。这漫长的午夜，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提醒，提醒人们去打捞那些沉在日常生活底下的、细微的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