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老师2在
年轻老师2在
办公室的灯还亮着,已经是晚上九点半。我抱着一摞作业本推门进去,看见小陈老师还坐在电脑前,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,忽明忽暗。她没在备课,也没在改卷子,而是盯着一个学生的社交媒体主页,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,眉头微微皱着。
“还没走啊?”我放下本子,接了杯水。她像是被吓了一跳,转过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张老师,您说现在这些孩子,到底在想些什么呢?”她指了指屏幕,“这个学生,上课总打瞌睡,作业也敷衍。可我一看他这主页,好家伙,自己组乐队、拍微电影,折腾得风生水起,精力旺盛得很嘛。”
这场景我太熟悉了。年轻老师2在,常常就在这样的“在场”与“缺席”之间困惑。他们的身体在课堂,心思却可能飘在另一个我们看不见的次元。我们这些老教师,习惯了一板一眼的沟通,可他们呢?他们的表达,他们的热情,他们的困惑,都散落在那些我们不太熟悉的平台和话语体系里。
小陈老师关掉页面,身子往后靠了靠:“我有时候觉得,我和他们之间,隔了层看不见的玻璃。我能看见他们,他们也能看见我,但声音传过去,好像就变了调。”她说的这种数字代沟,不是会不会用新软件的技术问题,而是那种思维频道对不上的无力感。我们觉得重要的事,在他们那里可能轻飘飘的;他们为之激动的东西,我们或许根本摸不着门道。
记得有一次,小陈老师尝试改变。那篇课文讲古典诗词,她没直接分析意境,而是问学生:“如果让你们给这首诗配一段视频发到网上,你们会拍什么?用什么滤镜?配什么音乐?”课堂先是安静,然后一下子炸开了锅。那是她第一次看到,那几个永远低着头的学生,眼睛亮了。你看,年轻老师2在,意味着我们必须调整频率,尝试接收他们那个世界的信号。
但这绝不是一味迎合。过了几天,小陈老师又和我聊起那个玩乐队的学生。“我找他聊了,没批评他睡觉的事。”她说,“我就问他乐队的事,问他最喜欢的歌词怎么写出来的。聊开了,他自己倒不好意思了,说最近熬夜编曲,影响了白天上课。”她顿了顿,似乎在整理思绪,“关键不是我在不在他们的网络世界里,而是他们得感觉到,我‘在’他们的成长里。我知道他们的热爱,也关心他们的疲惫。”
这话点醒了我。年轻老师2在,这个“在”字,重点或许不是物理位置,甚至也不是虚拟空间的“在线”,而是一种专注的“在场感”。是让学生感受到,老师看见了完整的、立体的他,而不仅仅是成绩单上的名字和课堂上的一个座位。这种深度联结,比简单粗暴的“监控”或“融入”要难得多,它要求我们付出更专注的倾听和更用心的理解。
后来,小陈老师桌上多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,学生送的,说是他们那个圈子的“梗”。她依然不会玩那些复杂的游戏,也跟不上所有的网络热词,但学生会主动跟她解释,会和她分享那些“圈内”的喜悦与烦恼。她找到了某种平衡:不勉强自己成为那个世界的“原住民”,但稳稳地站在那里,做一个真诚的、愿意了解的“访问者”。
窗外的夜色更浓了。小陈老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,临走前笑着说:“明天那个乐队孩子说,要把他写的新歌录音发我听听,歌词还用了点文言文,说是从课文里得的灵感。”她的笑容里,有种豁然开朗的轻松。年轻老师2在,或许就是这样一种状态:不慌不忙地站在桥的这一头,朝着对岸那群鲜活的生命,努力地挥着手,让他们知道,我看得见你们,我在这里,随时准备倾听你们的回响。这种双向奔赴的师生关系,才是教育最有生命力的样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