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拍图片小说
自拍图片小说
最近我手机里多了个文件夹，名字就叫“故事”。里面存的不是什么正经照片，全是我对着镜子、车窗、甚至电梯金属门框拍的自己。角度稀奇古怪，表情也各不一样。朋友翻我相册，一脸懵：“你这自拍，怎么跟破案线索似的，东一张西一张的？”我笑着没说话。他们不知道，这些碎片一样的照片，连起来就是我正在写的“小说”。
这事儿得从叁个月前说起。那阵子心里憋得慌，想写点东西，可打开文档，光标一闪一闪，比催命符还让人焦虑。一个字都憋不出来。有天洗完脸，看着镜子里湿漉漉、有点茫然的自己，突然就拿起手机“咔嚓”了一下。照片里的我，眼神空洞，水珠还挂在发梢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看着这张图，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：如果“他”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告别呢？
打那以后，我好像找到窍门了。自拍不再是45度角找光线，而成了我捕捉情绪和灵感的“快门”。心情低落时挤地铁，玻璃窗上倒映着一张疲惫模糊的脸，拍下来。配上一行字：“城市的血液是冰冷的铁，而他，是里面一粒即将溶解的糖。”这张图，就成了我故事里主角初到陌生城市打拼的开场。周末在家阳光很好，我拍下自己伸懒腰时手指触碰光柱的瞬间，指尖被照得几乎透明。这张图的注解是：“他第一次感觉到，有些温暖，抓不住，但能穿透你。”
你看，这就是我的“自拍图片小说”。每一张自拍，都是一个未经修饰的瞬间切片，是情绪最原始的状态。我把这些切片当成“素材库”，当我想推进故事，或者描绘某个心境时，就回去翻翻。哦，那天我拍下的、因为听到坏消息而瞬间僵住的表情，不正是主角得知真相时的反应吗？那种真实的错愕，靠凭空想象，还真不容易编出来。
这法子让我着迷的地方在于，它特别“诚实”。以前写作，总想着要塑造一个“角色”，让他按照我的剧本走。可现在反了，是我在跟着这些瞬间的“我”走。自拍里那个不经意皱起的眉头，那个欲言又止的嘴角，都在暗示某种我潜意识里存在，但理性还没组织好的故事走向。文字和图像，就这么一唱一和，把一段段生活里的真实感触，编织成了虚构的叙事。
当然，也不是张张都能用。有些照片拍的时候觉得有感觉，过两天再看，又觉得平淡。没关系，那就让它留在文件夹里。我的“小说”没有严格的大纲，它就像一条由图片和短句连成的溪流，有时湍急，有时断流，全看我这个“主角”当天经历了什么，感受到了什么。这种创作方式很自由，也很私人化，它首先得打动我自己，才能有机会去触动别人。
前几天，我又拍了一张。深夜书桌前，台灯只照亮了手和稿纸的一角，大部分身体隐在黑暗里。我看着这张照片，想了很久。或许，每个普通人心里都藏着无数个潜在的故事版本，而我们日常的表情、动作，就是这些故事无意间泄露的“剧照”。我的“自拍图片小说”，不过是将这些泄露的碎片，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，尝试着拼凑出那部只属于我，但也可能让某个陌生人感到“哎，我懂”的内心戏。
手机镜头对着自己，不再是为了展示，而是为了探寻和记录。那个取景框，成了我和自己对话的一扇窗。至于这部“小说”什么时候完结？我不知道。也许，它会一直写下去，只要生活还在继续，只要我还能在某个偶然的瞬间，举起手机，对准那个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主角——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