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帮儿子缓解高考焦虑乱
妈妈帮儿子缓解高考焦虑乱
李伟把模拟卷揉成一团,狠狠扔向墙角。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,还有墙上倒计时牌上那个鲜红的“28”。他觉得胃里像塞了块石头,沉甸甸地往下坠,脑子里却像一团乱麻,怎么也理不清那道该死的数学题。
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接着是小心翼翼的敲门。“小伟,妈切了水果。”妈妈王秀兰的声音隔着门板,显得格外柔和。李伟没应声,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门还是被轻轻推开了,妈妈端着果盘进来,看了眼墙角的纸团,什么也没说,只是把盘子放在书桌一角。
“妈,你别管我。”李伟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谁管你了?”王秀兰在床边坐下,拿起那本被李伟划得乱七八糟的错题本,慢慢翻着,“我就是进来躲个清静,你爸看电视太吵。”这话说得自然,却让李伟紧绷的肩膀松了那么一丝丝。
接下来的几天,王秀兰的“战术”变了。她不再追着问“复习得怎么样”,也不念叨“别人家孩子”。她开始做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。比如,晚饭后非要拉着李伟下楼散步十五分钟,美其名曰“消化消化”。起初李伟极其不耐,脚步匆匆,恨不得马上回去刷题。可妈妈却慢悠悠的,指着路边新开的小野花,或是天上奇形怪状的云,说些不着边际的话。
奇怪的是,这短短的十五分钟,竟成了李伟一天中脑子最放空的时候。晚风一吹,那种快要爆炸的紧绷感,好像被吹散了一点点。这或许就是一种朴素的情绪调节,在紧绷的弦上,轻轻松了那么一下。
有天晚上,李伟背历史年代背到快吐了,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。他走出房间,看见妈妈在厨房揉面团。“妈,你大晚上做什么?”
“突然想吃烙饼了。”王秀兰头也不抬,“你姥爷以前常说,心里有事的时候,就和面。这面团啊,你越使劲揉,它越劲道。人有时候也一样,不能光绷着,得找件不用动脑子的事,把手和心都占上。”
李伟看着妈妈沾满面粉的手,一下,一下,沉稳而有力。他忽然想起,妈妈当年下岗,一个人打两份工供他上学的时候,是不是也这样揉着面,把生活的压力都揉进了那团柔软里?那一刻,他好像触碰到了比书本更厚重的东西。
真正的转折点,发生在一次莫名其妙的“探险”。一个周六下午,王秀兰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李伟去个地方。他们骑着电动车,穿过了大半个城市,最后停在一个老旧的体育场外。里面空无一人,跑道破旧,杂草从裂缝里钻出来。
“妈,你带我来这干嘛?”李伟一脸困惑。
“跑。”王秀兰言简意赅,“能跑多快跑多快,想喊就喊。我在这儿看着。”
李伟觉得妈妈是不是也焦虑过头了。但他还是走上了跑道。起初是走,然后是小跑,接着越跑越快。风在耳边呼啸,肺里火辣辣的,他什么也没想,只是拼命地跑。最后一圈,他几乎是嘶吼着冲过终点,然后瘫倒在草地上,望着湛蓝的天,大口喘气。那些公式、单词、焦虑……好像都被甩在了身后。
那天晚上,李伟睡得出奇地沉。没有做梦,没有惊醒。
王秀兰没读过多少心理学,她用的全是“土办法”。但这些办法背后,是一个母亲最敏锐的直觉。她知道儿子需要的不是更多的道理,而是把心里那团乱麻,找到一个出口。她提供的,正是一种安全的情绪出口。散步,是空间的转换;揉面,是注意力的转移;奔跑,是压力的释放。她没有试图去解开那个名叫“高考”的结,她只是陪着儿子,让那个结看起来不再那么狰狞,让呼吸能够顺畅一些。
倒计时变成“10”的时候,李伟还是会紧张,还是会做错题。但那个纸团,他没有再扔向墙角。他把它展开,抚平,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红叉。然后他走出房间,对正在看电视的爸妈说:“明天早上,我想吃油条和豆浆。”
王秀兰回过头,笑了:“行,那得早点起。”
窗外的蝉开始鸣叫,夏天真正到了。那个曾经被焦虑搅得一团乱的房间,此刻很安静。书桌上,台灯的光温暖地照着一本摊开的书,旁边放着果盘,里面是洗好的樱桃,红彤彤的。乱,似乎还在,但它不再让人窒息。它变成了一种可以被整理、被安放、甚至被理解的平常状态。妈妈没有消灭焦虑,她只是用最寻常的陪伴,教会了儿子如何与它相处,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,守住心里那一小块安宁的阵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