激情玖玖草
激情玖玖草
你有没有注意过，路边、墙角，甚至水泥地的缝隙里，那种一丛丛、绿油油，看起来特别有韧劲儿的草？它们不挑地方，给点阳光就灿烂，给滴雨水就疯长。人们常常叫不出它的名字，或者统称为“杂草”。可在我老家，老人们却叫它“玖玖草”。为啥叫这个名儿？据说是因为它的生命力太强，能活很久很久，“玖”字嘛，带个“久”的意头。
这草啊，长得不起眼，叶子细长，茎秆也没什么特别。春天一来，它最早冒头；到了深秋，别的花草都蔫了，它还硬挺着最后一抹绿。你踩它一脚，它过两天又直起身子；你把它拔了，只要根还沾着点土，没多久又能瞅见新芽。这种劲头，你说是不是藏着点东西？
我小时候可烦它了。在院子里，它总跟奶奶种的月季、栀子花抢地盘，怎么除都除不尽。奶奶却不恼，她慢悠悠地说：“别小看它，这草啊，有‘地气’。你看它，扎得深，活得旺。”那时候不懂，就觉得是奶奶的歪理。现在回头想想，这“地气”二字，大概就是一种最原始、最本真的生命力吧。不张扬，不喧哗，就是一股子“我要活下来，还要活得挺好”的愣劲儿。
这种愣劲儿，其实挺像我们生活里需要的那点“心气”。不是打了鸡血似的叁分钟热度，而是一种绵长的、沉稳的、烧在心底的柴火。它不一定会噼里啪啦响出火星子，却能持续地提供热量，让你在觉得难的时候，还能再往前挪两步。
你说激情是什么？是瞬间爆发的呐喊，是热血冲头的冲动？那当然算。但激情过后呢？日子更多是平淡的，甚至是枯燥的。这时候，那种“玖玖草”一样的韧性，就显得格外珍贵了。它让你在日复一日的寻常里，保持住对生活的那份热乎气，在看似没有波澜的日常中，稳稳地向下扎根，向上生长。
我认识一位做手工陶艺的老师傅。他的工作室藏在老街深处，没什么流量，也不搞网红直播。就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揉泥、拉坯、上釉、烧窑。失败是常事，一窑心血可能因为温度差了几度就全部报废。但他脸上总是一种平和的专注。他说：“急不来。这手艺，就像跟泥土谈恋爱，得用时间去磨，用心力去养。”他手下的器物，没有炫目的花样，却有一种温润扎实的美感，经得起反复看。你说他身上有没有激情？有，但那是一种沉静燃烧的生活热忱，是经年累月与一件事物深度纠缠后，产生的无法割舍的连接。
再看看我们身边，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，热点今天刷屏明天就被遗忘。我们追逐着各种“速成”和“爆发”，却常常在眼花缭乱后，感到一种空落落的疲惫。是不是少了点像玖玖草那样，专注于自身生长、与环境坦然相处的定力呢？有时候，慢一点，深一点，反而能走得更远。
这种内生力量，不需要总是向外索求认可和刺激。它来源于你对所做之事本身的热爱与投入，来源于你对自己节奏的把握。就像那草，不管有没有人欣赏，它都在完成自己的生长周期，绿了黄，黄了又绿，生生不息。这份笃定，本身就是一种安静而强大的激情。
所以啊，下次你再看见墙角石缝里那抹不起眼的绿色，不妨多看两眼。想想它历经风雨日晒，依然挺拔的身姿。我们或许也该在自己的生活土壤里，养上这么一丛“玖玖草”。不求它瞬间开花惊艳四方，但求它根须扎实，绿意绵长。让那份沉稳的、持久的劲头，成为我们应对生活高低起伏的底气。当外在的喧嚣退去，内心还能听到生命本身蓬勃的声音，那感觉，应该挺不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