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孕岛1一4
受孕岛1一4
这事儿得从老陈那个破收音机说起。那天傍晚,信号刺啦刺啦响了半天,突然蹦出几个字,断断续续的:“……岛……受孕……禁区……”还没听清,声音就被海风吞了。老陈是我们这群搁浅在这鬼地方的人里头,岁数最大的,他眉头拧成了疙瘩,盯着远处雾里那座岛的轮廓,半天没吭声。
我们管这儿叫“搁浅滩”,其实是个狭长的礁石带,背后是爬不上去的绝壁,前面是望不到边的大海。雾那头,就是那座岛,隐隐约约能看见点绿色,可没人敢过去。为啥?邪门。我们来这儿快叁个月了,七个人,四男叁女,吃的靠捡点海货,喝的靠石缝里渗的雨水,日子苦是苦,但好歹都活着。可大家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——这叁个月里,岛上没传来过一声鸟叫,夜里也看不见半点灯火,静得让人心里发毛。更怪的是,我们中间,王姐和李妹,最近总是恶心乏力。起初以为是吃坏了,或者太焦虑。直到那天,刘医生,我们里头唯一懂点医的,脸色刷白地把老陈拉到一边。
“可能……是怀孕了。”刘医生声音压得极低,像怕惊动什么,“但这才叁个月不到,而且,她俩都说……不可能。在这条件下,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事。”老陈手里的椰子壳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我们都愣住了。这地方,活下来都难,哪来的心思和力气?再说了,大家互相照应,都清清白白的。一种比饥饿和寒冷更深的恐惧,慢慢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。
事情开始串起来了。王姐说过,她总梦到岛的方向有光,很柔和的光。小李也嘟囔过,夜里好像听见若有若无的歌声,像摇篮曲。我们一直以为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。可现在……老陈蹲在地上,用树枝划拉着沙土,划出一个岛的简易形状,然后在中心重重一点:“问题,恐怕出在那座岛上。那收音机里说的‘受孕’,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种‘受孕’。”
他的意思是,那座岛本身,可能就是活的?或者有什么东西,能隔着这片海,影响到我们?这想法太疯狂,可眼前的事更疯狂。刘医生犹豫着补充:“我检查过,她俩的身体状况……很奇特。一切指标都像是正常的早期妊娠,但速度,似乎比平常快那么一点。而且,她们自己对‘孩子’的感觉很模糊,甚至有些……抗拒,说感觉不像是在孕育生命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‘寄居’了。”
“寄生”这个词一出来,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。海风突然大了,带着咸腥味,也好像带来了岛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。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片浓雾。雾好像淡了一点,岛的轮廓清晰了些,那点绿色,此刻看起来不像生机,倒像是一层厚厚的、潮湿的苔藓,覆盖着什么不愿示人的东西。
老陈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沙子,眼神变得决绝:“不能这么等下去了。得有人过去看看。”过去?怎么过去?我们只有个破筏子,在近海捞点鱼都勉强。而且,谁去?去了还能回来吗?大家面面相觑。这时,一向沉默的年轻人阿海站了出来,他以前是搞户外运动的,眼神里有股倔劲:“我和刘医生去。刘医生能看出门道,我体力好。总不能……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姐她们这样下去,而我们连对面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计划定得仓促。用能找到的所有材料加固那个小木筏,带上仅存的淡水和一点鱼干。王姐和小李知道后,眼泪止不住地流,不知是怕,还是别的什么情绪。出发前,老陈把阿海和刘医生叫到一边,递过去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本子,是他这些日子观察潮汐、风向的记录,还有他根据收音机杂音猜测的岛周边水流图。“保命要紧,看清楚就回来。我们……等你们四天。第四天太阳落山还不回来,我们就……再想办法。”他没说“再想办法”是什么办法,大家心里都明白,那可能就是绝路了。
木筏离开礁石滩,慢慢漂向雾里。我们剩下的人站在齐膝的海水里,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,最后和那片灰蒙蒙的雾、和岛上诡异的绿色融为一体。心跳得厉害。王姐突然捂住了小腹,脸色苍白。小李扶住她,轻声问:“又难受了?”王姐摇摇头,望着消失的方向,喃喃道:“它……好像知道有人过去了。”
这句话让所有人僵在原地。海水平静无波,雾霭缓缓流动。那座岛,依旧沉默地卧在海天之间。但我们都能感觉到,某种平衡被打破了。一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。而阿海和刘医生的探险,究竟会带回来希望,还是更深的绝望?对于这座岛的真相,那神秘的“受孕”力量,是否真的存在?我们只能等待,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,等待第四天日落时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