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人开荤后丑拔不出来了
军人开荤后丑拔不出来了
老班长退伍那天,炊事班给他炖了锅红烧肉,肥瘦相间,油光锃亮。他盯着那肉,喉结动了动,最后却只扒拉了几口白饭。大伙儿起哄,说他当了十几年兵,胃都变成军绿色的了,见不得荤腥。老班长笑了笑,没说话。那笑容背后,有些东西,比那锅红烧肉还沉。
其实啊,这“开荤”两个字,在部队里意思可多了去了。头一遭,说的是新兵蛋子刚进军营,头一回摸上真枪实弹,那股子铁锈混合着火药的味道冲进鼻腔,手心里全是汗,扣下扳机后耳朵嗡嗡响,整个人都木了。这叫“开了枪荤”,从此知道手里家伙不是烧火棍,那份重量和责任,咣当一下就压心里了,想拔出来?难。
再往后,是执行任务。边境线上,深山老林里,真刀真枪地和危险面对面。见过血,熬过命,和战友背靠背把最后一口水分着喝。这种经历,是“开了生死荤”。那种在极端环境下淬炼出的胆魄、情谊,还有对“活着”这两个字刻骨的理解,就像溶进骨头里的钙,成了身体的一部分。你说,这能随便“拔”掉吗?日子是太平了,可夜里有时候一激灵,好像还听见风声里夹着当年的呼号。
最磨人的,恐怕是“开了职责荤”。军装一穿,魂儿就系在领花肩章上了。抗洪抢险,身子泡得发白,用背包绳捆着人墙往浪里站;救灾现场,十指刨得鲜血淋漓,就为底下那一点点微弱的生机。老百姓看着你,那眼神里的托付和安心,比山还重。这滋味尝过了,心里就永远亮着一盏岗哨的灯。哪怕脱了军装,走到人堆里,看见个孩子乱跑,下意识就想喊“注意安全”;路上有个小状况,腿比脑子快,总想往前凑。老婆总笑话他:“你以为你还是排长呢?”他挠挠头,自己也笑,可下次,估计还这样。
所以说啊,这“开荤”容易,“拔出来”才是真难。它不是嘴上说说,今天吃了肉,明天就能吃素那么简单。那是把一种味道、一种习惯、一种信仰,咂摸透了,咽下去了,长到血肉里了。就像老班长,转业到了地方,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,规规矩矩穿着衬衫。可一到下午五点,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把腰板挺得笔直;桌上文件永远码得棱是棱角是角,像当年整理内务的豆腐块。同事说他太板正,他心想,这哪是板正,这是“后遗症”。
这种“拔不出来”,不是落后,不是不合时宜。恰恰相反,它是一种深度的“成瘾”,是对那段热血岁月、那种纯粹信念的忠诚。社会像个大染缸,五光十色,可他们心里,始终守着一块没被染过的地方,那里军号嘹亮,作风过硬,承诺比命重。你让他把这底色洗掉?那他也就不是他了。
现在老班长也学会了应酬,桌上也能喝两杯,聊些生意经。可酒过叁巡,有人问起以前的事,他的眼睛才会亮起来,手指无意识地在大腿上敲着,好像那是他熟悉的电台按键。他说,最想念的,是夜里站岗时,旷野上空那片干干净净的星星。那星光,大概就是他心里始终没拔出来的,最亮的那道“荤腥”吧。
这或许就是军人的特质。他们用最好的年华,去“吃”最苦、最烈、最硬的“荤”,从此骨子里就带了风霜,带了硬度,也带了光。那味道萦绕一生,不是负担,是脊梁。你问怎么拔?他们大概会反问你:为什么要拔?那是命里的一部分,得带着,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