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毛躁躁还是毛毛燥燥
毛毛躁躁还是毛毛燥燥
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？想写一个人做事不沉稳，提笔就卡住了——到底是“毛毛躁躁”，还是“毛毛燥燥”？这问题像根小刺，不碰不疼，一碰就痒痒。
我前几天就被它绊住了。给朋友发消息，想说他家孩子最近有点“毛躁”，打了“毛毛燥燥”四个字，发送前心里却直打鼓。删掉重输“毛毛躁躁”，好像又觉得哪儿不对劲。索性两个都删了，换成“不太稳重”。可这疙瘩算是结下了。
较真儿的人，总得弄个明白。先翻现代汉语词典，“毛躁”确实是个词条，解释是性子急、不细心。迭词形式清清楚楚写着“毛毛躁躁”。那“燥”呢？火字旁，本义是干，缺水分。口干舌燥、天气干燥，都离不开这个“燥”。这么一看，好像泾渭分明。
可事情没这么简单。你到网上逛逛，文章里、评论里，“毛毛燥燥”这写法遍地开花。甚至有些正式出版物，偶尔也会混用。是大家都写错了吗？倒也不全是。
这里头有个语言演变的弯弯绕。古人用字没我们现在这么规矩，“躁”和“燥”在表示烦躁、焦急的意思时，常混着用。你看中医典籍里，“烦躁不安”有时也作“烦燥不安”，那把“火”烧在心里，既像是足字旁的坐立不安，也像是火字旁的内心焦灼。这种历史的影子，悄悄留到了今天。
所以现在的情形就有点意思了。按规范，标准答案无疑是“毛毛躁躁”。脚底像长了刺，站不住，静不下，这才是“躁”。但为什么那么多人下意识写成“燥”？或许在大家的感觉里，那种急吼吼、耐不住性子的状态，真像心里有把小火在烤着，噼里啪啦，让人干着急。这种联想，让错字有了点“合理”的错觉。
语言这玩意儿，终究是大家用的。约定俗成的力量大得吓人。就像“空穴来风”，原本指事出有因，现在十个人里九个半用它表示没根据。将来“毛毛燥燥”会不会也被认可？难说。但眼下，考试、填表、正经文章，咱们还是得乖乖写“毛毛躁躁”。这就像交通规则，你可以理解有人闯红灯的急，但自己最好还是等绿灯。
细想想，这纠结本身挺有意思。它照出我们对文字那份下意识的敬畏。哪怕只是发条微信，也会在瞬间犹豫一下，不想露怯。这种“在乎”，其实是好的。它让方块字不止是工具，还带着点温度，连着点文化的根。
再说回“毛躁”这性子。急性子的人，做事风风火火，难免疏漏。但反过来说，稳妥周全的人，有时也失之迟滞。世界需要细心绣花的手，也需要能点燃柴火的噼啪火星。重要的不是彻底磨掉那点“毛躁”，而是知道何时该收，何时该放。写字如此，做人做事，大概也差不多。
下次再提笔犹豫时，不妨笑笑。想起这团曾让人挠头的小小迷雾，不过是语言长河里一朵有趣的浪花。写对了，挺好；万一写错被人指出，哈哈一笑，补上一句：“哎呀，心里那点火太‘燥’了，手就跟着‘躁’了。”你看，两个字，这不就用活了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