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语课代表穿裙子跟我差
英语课代表穿裙子跟我差
那天下午的英语课,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,照得讲台一片亮堂。林薇站在那儿领读单词,一条浅蓝色的裙子随着她轻轻转身,荡开柔和的弧度。教室里有点嗡嗡的响动,不是读单词的声音,是那种压低了的、交头接耳的窸窣。我捏着课本边角,耳朵里灌进后排男生挤出来的窃笑:“瞧,课代表今天真不一样哈。”
我和林薇,说起来算是“老搭档”。她是老师眼里的标杆,发音漂亮,作业工整。而我呢,是那个总在及格线边上打转,被老师点名叫起来“和林薇多学学”的人。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,她在那边风光明亮,我在这边灰头土脸。这差距,不光是卷面上的分数,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对于底气的东西。
那条裙子,像个开关,把这种“差”给照得明明白白。它挺普通的,棉布料子,样式简单。可穿在林薇身上,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妥帖。她念“肠辞苍蹿颈诲别苍肠别”的时候,背挺得笔直,裙摆安静地垂着,那个词好像就是从她身上长出来的一样。而我呢,校服裤子上还有昨天不小心蹭上的圆珠笔印,缩在座位里,默念单词舌头都打结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,我们之间的“差”,差的不只是那几个字母能不能背熟,差的是她那种“理所当然”的劲儿。好像世界就该是她的舞台,裙子也好,单词也好,她都能稳稳接住。
心里头那点不服气,像小苏打兑了醋,咕嘟咕嘟冒起泡来。凭什么呀?就因为她成绩好?放学后我磨磨蹭蹭,等人都走光了,才挪到讲台边。黑板槽里还留着没擦干净的粉笔印。我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拐了个弯:“林薇,你那裙子……挺好看的。”她正整理教案,抬起头,有点惊讶,然后笑了:“谢谢啊,我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。”笑容很干净,没有我想象中那种优等生的距离感。
“我看你读英语的时候,特别……特别顺。”我磕巴了一下,还是把那个更确切的词——“自信”,给咽了回去。她放下手里的东西,想了想,说:“我刚开始也怕啊,怕读错,怕人笑。后来我就想,管他呢,我就当我是在给自己讲故事。”她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粉笔灰,“就像穿这条裙子,起初觉得别扭,穿多了,就觉得它是我的了。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,扑通一声扔进我心里。我好像一直盯着那个“结果”——她流利的发音、她漂亮的裙子、她课代表的身份,觉得那是座我爬不上去的山。可我从来没想过,山那边的人,一开始也可能站在和我差不多的谷底。她那个“理所当然”的舞台,也许是她自己一点点搭起来的。而我,光顾着看舞台多高,羡慕灯光多亮,却从来没想过,自己也该找块砖头垫垫脚。
从那天起,我还是怕英语课,怕被点名。但偷偷地,我开始模仿她那种“给自己讲故事”的劲儿。早读时,我把声音放出来一点,哪怕隔壁组的人转头看我。我试着把那些僵硬的句子,想象成自己在描述窗外的树,或者抱怨食堂的菜。挺傻的,但好像……有点用。那个叫“信心”的东西,它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,它更像你走路时挺直的后背,是你明明心里打鼓却还敢举起来的手。它需要你主动去“穿戴”上,像穿一件衣服,起初生硬,但穿着穿着,衣服就贴合了你的温度。
后来有一次小组对话练习,我和林薇分到了一组。讨论到一半,她忽然说:“你最近进步好大。”我愣了一下,耳朵有点热。窗外的阳光移了位置,落在我们之间的课桌上。那条浅蓝色的裙子在我眼前轻轻晃了一下。我忽然觉得,我和她之间,或许永远会存在某种“差距”,她是那个更从容、更优秀的标杆。但这种“差”,不再那么让人灰心丧气了。它更像路标,告诉我前方有什么样的风景,而我自己,也正在这条路上,走着呢。
老师走过来听我们的对话,我吸了口气,把那段练了无数次的句子说了出来。这次,舌头没打结。林薇看着我,眼睛弯了弯。那一刻我明白了,真正的“差”,不是和别人比输了,而是你还没开始比,就先认了输。那条裙子,那道阳光,那个曾经让我自惭形秽的单词,都还在那里。但有些东西,在我心里,已经悄悄地、悄悄地,变得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