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艳女忍者传
妖艳女忍者传
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，风吹过竹林，沙沙的声响盖住了所有细微的动静。一道影子，比风还轻，贴着屋檐滑过，没发出半点声音。那影子忽然停了，就在飞檐的翘角上，仿佛本来就是建筑的一部分。
月光这时候才勉强挤破云层，漏下那么一丝，正好照见一双眼睛。你说那是桃花眼吧，里头又淬着冰；说它冷冽吧，眼尾那微微上挑的弧度，偏又带着钩子。她整个人裹在深紫色的夜行衣里，那衣料贴身得厉害，行动间勾勒出的线条，与其说是为了潜行方便，不如说……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。
她叫胧，名字和这人一样，朦朦胧胧，看不真切。坊间流传着她的名号——“血月胧”，都说她杀人的时候，月亮会变成红色。这当然是瞎扯，但她确实喜欢在有月亮的晚上干活。月光能照亮目标，也能……照亮她自己想让人看见的部分。
今晚的目标，是城里那位以谨慎着称的松平老爷。府邸守卫森严，五步一岗，十步一哨。胧伏在暗处，一动不动，呼吸缓得几乎察觉不到。她在等，等一个破绽。她知道，最大的武器往往不是手里剑或忍刀，而是人心里的那点“以为”。守卫以为这么严密的防守，连只老鼠都钻不进来，这种“以为”，就是缝隙。
看，机会来了。两个交班的守卫，在廊下低声聊起了花街新来的姑娘，精神那么一松懈。就是这一瞬！胧动了，像一片被风吹起的紫鸢花瓣，轻飘飘地荡过庭院，身影在灯笼的光晕边缘一闪，就融进了主屋的阴影里。整个过程的精髓，就在于对时机的精准把握。
主屋内，松平老爷还在对账，烛火摇曳。他忽然觉得颈后汗毛一竖，猛回头，只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坐在窗台上，一条腿曲起，手随意地搭在膝头。不是想象中的蒙面凶徒，竟是个眉眼含笑的艳丽女子。
“你……”松平的手下意识摸向桌下的警报机关。
“我要是您，就不会动那东西。”胧开口了，声音不高，带着点慵懒的沙哑，像猫爪挠在心尖上，“门外您那四位‘影守’，这会儿正睡得香呢。用的不过是点安神的香料，天亮自醒。”她晃了晃指尖，仿佛刚才只是弹了弹灰。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松平强作镇定，后背却已湿透。
“您怀里那份名单。”胧笑得更深了些，“别否认，您心跳声变大了。”她轻轻跃下，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，像在水面上漂。她没有直接逼近，反而绕着书桌缓缓走了半圈，目光扫过墙上的字画。“品味不错。可惜，有些东西，光藏是藏不住的。”
这看似随意的走动，却给松平带来了巨大的压力。她越是从容，他越是心慌。那份名单关乎太多人的性命，也关乎他自己的野心。他眼角瞥向固定在书架侧的暗弩机关，盘算着距离。
“我劝您也别想那个。”胧的声音忽然近在耳边，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他耳廓上。她什么时候贴过来的？！松平骇然，全身僵住。一只冰凉的手，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，轻轻巧巧地探入他怀中，抽出了那份染着他体温的绢布名单。整个过程，快、准、且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。
“您看，这样多好。”胧退开两步，将名单收好，眼睛弯成月牙，“打打杀杀，弄乱了您的屋子，多不美。”她走向窗口，又回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松平。“对了，您真正该小心的，是您那位最宠爱的侧室。她枕头下面，有更有趣的东西呢。”说完，她向后一仰，如同归巢的夜鸟，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。
竹林的沙沙声依旧。府邸很快恢复了平静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只有松平老爷瘫坐在椅上，冷汗淋漓，不仅因为失却的名单，更因为那女子最后留下的话。胧在回去的路上，想起松平最后的脸色，忍不住轻轻“啧”了一声。任务完成，但搅动一池浑水，留下点悬念，才是她一贯的风格。毕竟，绝对的隐秘固然安全，但恰到好处地留下一点踪迹，让人们在恐惧与猜忌中自己乱起来，往往能省去后续很多麻烦。月光照着她的背影，很快，连那抹紫色也看不见了，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