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色天天干
日日色天天干
老张最近总觉得眼睛发干,看东西像隔了层毛玻璃。他摘下眼镜,揉了揉发涩的眼角,望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,嘴里忍不住嘀咕:“这日子,怎么天天看着都一个色儿,干巴巴的没点水汽。”这话听起来像抱怨天气,可仔细咂摸,又好像不止在说天气。
我们好像都活进了一种“高频消耗”的节奏里。眼睛一睁,手机屏幕的光就扑过来,地铁里、饭桌上、甚至睡前最后一眼,满屏的信息流哗啦啦地冲刷着眼球。那些画面一个比一个鲜艳,标题一个比一个炸裂,红的更红,绿的更绿,可看多了吧,心里头反而空落落的,像被抽干了水分的地皮,裂开一道道看不见的缝。这不就是“日日色”么?眼睛每天被过量的、重复的、高饱和的“色彩”填满,视觉是饱了,可心神却饿得慌。
那“天天干”又是怎么回事呢?你想啊,注意力就这么一瓢水,今天被这个热点吸走一点,明天被那条推送蒸发一些,东一瓢西一瓢,根本没机会沉下去,滋养点什么。时间被切得碎碎的,像晒得焦脆的饼干,一碰就掉渣。我们忙着点赞、转发、浏览,手指划得飞快,可那种实实在在的、能让心里头“润”一下的感受,却越来越难得。这种干,是精神上的“旱”,比口渴难受多了。
前几天路过老街,看见个老师傅在慢悠悠地裱画。一张素白的宣纸,他用排刷蘸了极稀的浆水,一遍,又一遍,轻轻地刷。那动作稳当得,时间在他那儿都慢了半拍。我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,奇怪,心里头那股焦躁的“干火”,竟好像被那刷子上的一点潮气,悄没声儿地润了润。这让我琢磨,也许对抗“日日色天天干”的法子,恰恰不是去找更浓烈的色彩、更刺激的消遣,而是主动给自己“降频”。
比如,能不能试着把手机调成灰度显示一段时间?让那些夺目的色彩暂时退场,世界忽然就安静、清晰了不少。又或者,每天刻意留出那么一刻钟,就干一件事:侍弄一盆花,看水慢慢渗进土里;读几页纸质的、需要慢慢翻的书;甚至就是对着天空发会儿呆,看云怎么聚,又怎么散。这些事,不产出什么“效益”,却像给快冒烟的脑子,滴了几滴清凉油。
生活的“色彩”,未必需要屏幕里那种喷薄而出的艳丽。黄昏时天际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紫,雨后青石板路上幽幽的反光,甚至一杯清茶袅袅升起、又缓缓散开的白汽,它们都是更柔和、更持久的“色”。而心灵的“润泽”,往往就藏在这些不被注意的、需要耐心去“浸”和“品”的片刻里。当我们不再追着外界汹涌的“色”跑,或许才能在自己的方寸之间,生出一点点对抗“干涸”的、鲜活的水汽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