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兴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邻镇叁百元的感情故事
老街的霓虹灯在雨夜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,我撑着伞站在东兴宾馆门口,看着阿梅从转角走来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手里攥着把旧伞,伞骨断了两根,雨水顺着缺口淌进她脖子里。
“叁百块。”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我注意到她右眼角有颗小小的痣,像不小心溅上去的墨点。
邻镇吹来的风
阿梅说她在邻镇的针织厂做工,流水线上缝毛衣袖子,一件挣两毛五。那天她掏出身份证给我看,边角都磨白了。“我们厂子就在河对岸,晚上加班时能看见这边宾馆的灯牌。”
宾馆窗帘上有片洗不掉的茶渍,形状像朵凋谢的花。阿梅蜷在床边,说起她老家弟弟要念高中了,还差八百块学费。“等凑够钱我就不来了。”她说这话时盯着那朵茶渍花,手指绞着衣角。窗外传来摩托车溅水而过的声音,湿漉漉的。
后来我常去找她,总是在周叁晚上。她教我认针织厂的工号,说排在前面的是老师傅。有回她发烧,额头烫得吓人,却坚持不肯去医院。“打针要花五十呢,”她笑得眼睛弯弯的,“买两包冲剂就好。”
雨停的夜晚
某个周叁她突然没来,宾馆前台说有个姑娘留了封信。信纸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,字迹工工整整:“厂里组织去东莞,一个月能多挣五百。弟弟考上县一中了,等攒够学费就回家开小卖部。”
那晚我站在宾馆门口,看见河对岸的针织厂黑漆漆的。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路灯把积水照得发亮,像撒了一地的玻璃碎片。前台嘟囔着说最近总有人问起东兴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我这才意识到,原来这条街上飘着许多个阿梅。
后来我路过邻镇,特意去看了那家针织厂。铁门锈迹斑斑,公告栏上贴着招工启事,包吃住,月薪叁千二。门口保安说上个月确实走了一批女工去东莞,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。
巷子口有家新开的小超市,老板娘眉眼有几分像阿梅。我买了包烟,她找零时我发现她右手虎口有颗痣。“刚盘下来的店面,”她笑的时候眼角有细纹,“比在厂里自由些。”阳光从货架间穿过,照得她耳边的碎发光闪闪的。
走出超市时,听见两个老太太在闲聊,说起邻镇叁百元的感情故事早已涨到五百。风里飘来桂花香,秋天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