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湛在魏婴宫腔里放了铃铛
蓝湛在魏婴宫腔里放了铃铛
静室里,檀香细细地绕着,蓝忘机的手却稳得吓人。魏无羡仰面躺着,衣襟微敞,露出心口那片总是温热的皮肤。他有点想笑,又想问,蓝湛你这是做什么?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蓝忘机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太专注,专注得让他觉得,此刻出声都是一种打扰。
“别动。”蓝忘机的声音很低,像雪落在避尘剑上。他指尖沾着一点微凉的、金红色的膏体,轻轻点在那片皮肤上。魏无羡觉得痒,缩了缩脖子,随即感到一阵温温的暖意渗了进去,很舒服。然后,他看见蓝忘机从袖中取出一物——那是一只极小极精致的银铃,铃身镂着云纹,里头悬着一粒朱砂似的芯子,却奇异地不发出半点声响。
“这是……”魏无羡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固魂铃。”蓝忘机言简意赅。他并未多做解释,只是将那小铃轻轻按在那片涂了膏体的心口皮肤上。说来也怪,那铃铛触到肌肤,竟像是水渗进沙地,微微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,慢慢地、一点一点地,融了进去,直至消失不见。魏无羡只觉心口深处微微一沉,仿佛被什么极有分量的温暖东西妥帖地安置住了,随即那感觉又消散开,化为一股安稳的气流,缓缓流向四肢百骸。
蓝忘机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,指尖在那片已然光洁如初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,替他拢好衣襟。“你魂魄曾受损,虽已重归于世,根基仍有细微不稳。此铃乃蓝氏秘藏,以灵金与安魂草精华淬炼,置于心宫之内,可镇魂安魄,滋养本源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魏无羡有些发愣的脸,又补充道,“平日无感,唯你心神剧烈震荡,或遇邪祟侵扰时,它会轻响示警,并稳你神魂。”
魏无羡抬手摸了摸心口,那里平滑如常,什么也摸不到。可身体里那股挥之不去的、自归来后偶尔会泛起的细微虚浮感,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给扎实地填满了,定住了。他咂摸了一下“心宫”这个词,觉得文绉绉的,又莫名贴切。这铃铛,原来是放在了他“心”的宫殿里啊。
“蓝湛,”他忽然笑起来,眼角弯弯的,“你这算是……在我身体里,放了件你的东西?随时看着,听着?”这话说得有点混不吝,是他一贯的调子。
蓝忘机耳根微不可察地泛了红,却并未否认,只静静看着他:“嗯。”一个字的回答,重得像是承诺。他并非要监视,而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可能的失去了。这枚固魂铃,是他的牵念,也是他的铠甲,他想为眼前这个人铸上。
日子照常过,魏无羡照样上山打鸡下河摸鱼,惹得蓝启仁胡子翘起。那铃铛也果真如蓝忘机所言,平日里毫无存在感。直到有一次,他在后山误入一处残留的古老怨气阵,阴风扑面而来的瞬间,心神猛地一悸。就在那时,他清清楚楚地“听”见了——不是耳朵听见,是从心口最深处,传来一声极清、极脆,却带着稳固力量的“叮铃”声。那声音不大,却像一道温润的泉水,瞬间涤荡了那股试图侵入的寒意,让他有些恍惚的神志立刻清明起来。
几乎是同时,一道白色身影如电般掠至他身边,避尘剑光冰蓝一闪,将那团怨气击得粉碎。蓝忘机握住他的手腕,灵力温和而迅疾地探入,察觉他无恙后,紧蹙的眉才略略松开。
“它响了。”魏无羡指着自己心口,眼睛亮亮的,“蓝湛,它真的会响!”那语气,不像在说一件护身法器,倒像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。
蓝忘机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稍稍紧了紧,又缓缓松开。“嗯。”他应道,目光落在魏无羡神采飞扬的脸上,那总含霜雪的眸底,漾开一丝极淡的暖意。他知道,这枚铃铛,不仅安了魏婴的魂,也安了他自己的心。从此以后,无论天涯海角,风波与否,那一声清音,便是连接着他俩最隐秘也最坚实的回响。有些守护,不必挂在嘴边,放在心里,才最牢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