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缨用自己的枪躁自己
云缨用自己的枪躁自己
长枪杵在地上，云缨盯着那杆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老朋友，心里忽然冒出个古怪念头。这念头就像春天墙角的草，不知不觉就探了头——她想知道，如果不用这枪去刺、去挑、去破敌，而是用它来“躁”自己，会怎样？
这里说的“躁”，可不是胡来。云缨理解的，是一种打磨，一种近乎苛刻的自我锤炼。战场上的枪法讲究大开大合，气贯长虹。可若把这股劲头，这股“锐气”，掉转过来对准自己呢？像用最糙的砂石，去磨一块铁。过程肯定不好受，但磨出来的，会是更亮的锋刃。
她真的试了。不是比划，是动真格的。寻了处僻静的后山，就她一个人。起手还是那套燎原百斩的架势，可枪尖指的不是假想的敌，而是自己周身。每一式回旋，都刻意让枪杆重重擦过自己的手臂、腰侧、腿弯。不是轻抚，是带着力道的刮蹭。起初几下，只是火辣辣的疼。但云缨咬住牙，让动作不停。渐渐地，那疼里生出一股奇特的“清醒感”。
平日里练枪，心思多在破敌，在招式的威力。可当枪成为指向自己的“戒尺”，感觉全变了。每一次枪杆与身体的碰撞，都像一次严厉的叩问：这里，筋骨绷紧了吗？那里，劲力用老了吗？动作的衔接，真有自以为的那么圆融无隙？外在的敌人不见了，内里的“疏漏”和“虚浮”，却在枪杆的刮擦下无所遁形。这感觉，真够“躁”的。
汗水混着尘土，贴在生疼的皮肤上。云缨却越练越有一种通透。她发现，以往许多忽略的细微处，此刻被放大得清清楚楚。枪不仅是手臂的延伸，更是意志的投射。当这份意志转而向内审视，带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“掌控”。不是控制枪，是透过枪，更精准地控制自己的每一分力量，每一次呼吸。这大概就是内在锤炼的真意吧。
练到夕阳西下，云缨才气喘吁吁地停下。身上多了不少红痕，有些地方甚至微微肿起，可眼睛却亮得惊人。她没觉得自己在受苦，反而像卸下了一层看不见的壳。那种对自身状态清晰无比的感知，是平时对空练习或与人切磋都难以获得的。枪还是那杆枪，但用它来“躁”过自己之后，人与枪之间的联系，仿佛又深了一层，多了些沉默的、只可意会的理解。
回城的路上，晚风清凉。云缨扛着枪，脚步却比来时更稳。她忽然懂了，最厉害的对手，有时候就住在自己心里。是那个容易自满的自己，是那个会对困难皱眉的自己。而手中长枪，既能破外敌，亦可镇心猿。这一次特别的“自躁”，没给她带来新招，却让她摸到了那层通往更高处的、薄而坚韧的窗户纸。路还长着呢，但这么“躁”上一回，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