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不及了在车里就肠贬
等不及了在车里就颁贬
老陈猛打了一把方向盘，车子“嘎吱”一声扎进应急车道，轮胎蹭着路肩，带起一阵细碎的砂石。他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，骨节发白，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，大口喘着气。车里没开空调，闷得像蒸笼，后背的汗早就洇湿了衬衫，黏腻地贴在座椅上。
刚才那一瞬间，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，猛地一提，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。眼前的高速公路，那些飞驰而过的车灯，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带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把车甩到路边。现在，危险过去了，可那股劲儿还没缓过来，手脚发软，心还在腔子里“咚咚”地擂鼓。
他苦笑着摇摇头。这就是“路怒症”吗？好像又不太像。刚才那辆黑色轿车，毫无预兆地连续变道，几乎别到了他的车头。一股火“噌”地就窜上了头顶，什么理智、安全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他猛地一脚油门追上去，喇叭按得震天响，车窗摇下来，冷风和骂声一起灌出去……现在想想，后怕得脊梁骨发凉。要是刚才没控制住，要是后边有车……他不敢往下想。
车里安静得可怕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，和远处高速上隐隐传来的、不间断的车流轰鸣。这钢铁的壳子，刚才还是他追击的“战车”，现在却像个忏悔室，把他和外面那个喧嚣、急躁的世界暂时隔开了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刚才那股子非要争个高下的劲儿，特别可笑，也特别陌生。
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妻子发来的微信：“到哪儿了？汤快煲好了。”后面跟着一个温婉的笑脸。他盯着那行字，心里那点残存的火星，“噗”地一下，彻底熄灭了，只剩下一片冰凉的灰烬。家里那盏暖黄的灯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，还有妻儿等待的脸，差一点，就因为他这“等不及”的几分钟，变成了另一种他无法承受的画面。
方向盘上的“情绪开关”
我们好像总在“赶”。赶时间，赶进度，赶着去争一口气。一握上方向盘，这个封闭的小空间就仿佛给了我们一种扭曲的掌控感和匿名性。外面的世界成了赛道，其他车辆成了障碍或对手。一点点冒犯，都能被无限放大，点燃那个藏在心底的“情绪开关”。那个“开关”一开，理智就断电了，眼里只剩下“赢”，或者更可怕的，“同归于尽”也在所不惜。
老陈慢慢坐直身子，拧开一瓶水，小口小口地喝着。冰凉的水划过喉咙，让他清醒了不少。他开始回想，自己这种“等不及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是那次重要的会议迟到被批？还是长久以来，生活里各种无形的压力，像不断往骆驼背上添的稻草，而刚才那辆黑车，成了压垮冷静的最后一根？
车，本来是个工具，是带我们去往温暖归宿的载具。可不知怎么，它常常变成了情绪的放大器，冲突的发酵罐。我们急着奔向目的地，却常常在途中，把自己给弄丢了，变成了一个自己都厌恶的、暴躁的陌生人。
他重新打着了火，打开了双闪。然后，他没急着并回主路，而是调低了座椅，就那么在安全的应急车道上，静静地坐了几分钟。看着一辆又一辆车“嗖嗖”地驶过，奔向各自的前方。他忽然明白了，真正的“掌控”不是你能开多快，超过多少车，而是在任何情况下，都能牢牢握住自己情绪的“方向盘”，都能记得自己出发的目的地是家，是平安，而不是无尽的懊悔。
双闪灯规律地闪烁着，像一声声平稳的心跳。老陈深吸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，确认后视镜里一片空旷，这才稳稳地打灯，汇入了车流。这一次，他的车速平和，与前车保持着足够的距离。车窗外的风景，似乎也变得清晰、平和了许多。他知道，刚才那惊险一刻带来的“顿悟”，可能需要他用很长的时间去反复练习和消化。但至少在这一刻，在这段归家的路上，他握着的，是真正通往安宁的方向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