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重神子安慰部下的图片
八重神子安慰部下的图片
那天下午，社奉行的工作间里气氛有点闷。新来的年轻笔头，因为一份文书的小纰漏，被上头说了两句。其实不是什么大事，可那孩子垂着头，肩膀垮着，盯着自己脚尖的样子，活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动物，委屈和自责都快从身上溢出来了。周围几个同僚想劝，又不知怎么开口，只好默默做自己的事，空气里只剩下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，还有那若有若无的、压着的鼻息。
就在这时，门被轻轻拉开了。一阵淡淡的、好闻的椿花香气先飘了进来，接着，是那身熟悉的、华美的巫女服衣角。八重神子大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，她没出声，只是用那双含着笑意的、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紫眸，静静扫了一圈。目光最后，落在了那个缩在角落的年轻笔头身上。
她没立刻走过去，反而先慢悠悠地踱到窗边，指尖拂过窗台上一盆开得正好的紫阳花。“今天的阳光，倒是温柔。”她像是自言自语，声音不高，却让整个房间的注意力，不自觉都跟了过去。然后，她才转过身，朝着那年轻部下的方向，步伐轻盈地走了过去。
“头抬得这么低，是打算在地板上找找看，有没有能帮你把文书变完美的狐狸小精灵吗？”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，语气里听不出责备，倒像在打趣。那年轻人猛地一颤，慌忙想站起来行礼，却被神子一个轻轻的手势按住了。
她在他身旁的垫子上随意地坐了下来，这个举动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意外。神子大人总是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威严和距离感，此刻却如此自然地，坐到了一个因犯错而沮丧的新人旁边。她没有看他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，而是侧过头，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。
“让我猜猜，”她托着腮，语气悠长，“你现在心里，是不是在反复念叨‘我搞砸了’、‘我真没用’、‘让大家失望了’这几句话？”年轻人没吭声，但攥紧的拳头微微松了松，算是默认。
“你知道吗，”八重神子的声音柔和下来，带着一种独特的、令人安心的韵律，“几百年前，影向山下有一间很小的神社。当时负责打理神社的小巫女，比你年纪还小些。有一次祭典前夜，她擦洗神龛时太紧张，手一滑，‘哐当’一声，把影向山大人在人间的木制法器，摔掉了一个角。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在回忆那个遥远的画面。“那可比你写错几个字严重多了。小巫女吓得魂飞魄散，觉得天都要塌了，跪在那里哭到几乎昏过去。你觉得，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年轻人终于忍不住，小声问：“后来……那位大人很生气吧？”
“那位大人啊，”八重神子笑了，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，“她走到小巫女面前，捡起那个摔坏的木角，看了好一会儿。然后她说，‘你看，这新的缺口，像不像一道月牙？既然是天上的影向山大人的法器，多一道月亮装饰，岂不是更贴切了？’”她转过头，目光温和地落在年轻人脸上，“后来，那位大人亲手用金漆，沿着那道裂缝，真的描出了一弯精致的月牙。那件法器，至今还收在神社里，成了一段特别的传说。”
工作间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她的声音在流淌。“错误本身并不可怕，它就像这道意外的‘月牙’。重要的是，你之后用什么‘金漆’去描摹它。是用懊悔和逃避把它越描越黑，还是用担当和弥补，让它变成你成长纹路上，一个特别的标记？”
她伸手，从袖中取出一份折迭整齐的纸笺，轻轻放在年轻人面前的案上。“这是我刚随手改的版本，思路或许能给你一点参考。当然，最终怎么‘描这弯月牙’，还得看你自己。”说完，她站起身，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年轻人呆呆地看着那份纸笺，又抬头看向准备离开的宫司大人。她走到门边，忽然又回过头，对他眨了眨眼：“对了，下次再低头找地板上的小精灵时，记得叫上我。我对它们住在哪里，可是很感兴趣的哦。”
门被轻轻合上。工作间里，那股沉闷压抑的气息，不知何时已消散无踪。阳光透过窗格，正好落在那份纸笺上，也落在年轻人重新挺直的后背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展开纸笺，眼神里不再是惶恐，而是一种专注的、跃跃欲试的光。同僚们互相看了看，嘴角也浮起笑意，各自重新埋首工作，只是那沙沙的书写声，听起来比先前轻快了不少。
后来，这张“八重神子安慰部下的图片”，并没有被任何画师真正画下来，但它却以另一种形式，清晰地印在了当时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里。那画面里有午后澄澈的光，有紫阳花的淡影，有巫女服优雅的裙摆，更重要的，是那种无声浸润的、将裂痕点化为星辰的智慧与温度。它成了一种无需言传的“精神传承”，在往后许多个遇到挫折的时刻，悄悄浮现，提醒着他们：不必恐惧瑕疵，宫司大人相信，你自有将其化为独特纹路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