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了叁个幼女莉莉秀秀
破了叁个幼女莉莉秀秀
老陈蹲在自家院子的门槛上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，脚边散着好几个烟头。他心里头像是堵了团湿棉花，闷得慌。楼上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，叮叮咚咚的，是他闺女莉莉在练琴。这曲子他听了好几年，叫《秀秀》，是孩子她妈当初给取的组合名，“莉莉秀秀”，说听着俏皮可爱。可最近，这琴声听着不对劲。
哪不对劲呢？老陈也说不上来。就是感觉，那调子里的欢快劲儿没了，弹得磕磕绊绊，有时一个音反复响好几遍，沉甸甸的。他想起上周家长会，班主任私底下跟他说：“莉莉最近上课老走神，也不爱跟同学玩‘莉莉秀秀’的游戏了，问她怎么了，她就摇头。”老师说的“莉莉秀秀”，是莉莉和班里两个要好的小姑娘自己发明的过家家，叁个人总凑一块儿，模仿电视里的女子组合，又唱又跳的。
破了。老陈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词儿。不是东西摔破了的“破”，是那个感觉，好像一个原本圆滚滚、亮晶晶的肥皂泡，啪一下，没了。他觉得，闺女的“莉莉秀秀”，那个由叁个小女孩友谊搭起来的小小世界，怕是“破”了。
他掐了烟，轻手轻脚上了楼。琴房的门虚掩着，琴声停了。他从门缝往里瞧，看见莉莉小小的背影，没在弹琴，只是低着头，手指头在琴键上无意识地按着，发出不成调的单音。老陈推门进去，尽量让声音放轻松：“丫头，咋不弹了？累了就歇会儿。”
莉莉没回头，声音小小的：“爸爸，‘莉莉秀秀’没有了。”
“啥没有了？”老陈挨着她坐在琴凳上，琴凳不长，父女俩挤着。
“就是没有了。”莉莉转过头，眼圈有点红，“小圆和佳佳……她们不跟我玩了。她们说……说我弹琴不好听，说我‘莉莉秀秀’的舞步总是记错。”孩子的逻辑简单又直接，友谊的裂痕，往往始于这些在大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但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，这就是她世界的全部规则被挑战了。
老陈心里明白了。叁个小女孩的“莉莉秀秀”，大概是因为些孩子间的磕绊、比较，或者仅仅是新鲜感过了，就慢慢散了。他想起自己小时候，也有过这样的玩伴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渐行渐远了。这种“破”，是成长里躲也躲不掉的一环。
他没讲什么大道理，什么友谊天长地久那些，他觉得孩子听不懂，也解决不了她现在的难过。他摸了摸莉莉的头：“‘莉莉秀秀’是你、小圆和佳佳叁个人的，对吧？”莉莉点点头。
“你看啊，”老陈指着钢琴，“这曲子《秀秀》，是你妈妈专门为你写的，名字里有你，也有你的‘秀秀’。就算她们暂时不玩了，这曲子还是你的，你弹出来的声音，还是‘莉莉秀秀’的声音。它在你手指头底下，没跑。”
莉莉眨巴着眼睛，好像在努力理解。老陈接着说：“叁个人能玩‘莉莉秀秀’，一个人就不能玩了吗？你弹琴，你自己唱歌，你自己编舞，不也是‘莉莉秀秀’？说不定啊，等你弹得特别好听了，跳出特别好看的舞了，小圆和佳佳又想来跟你玩了呢。就算她们不来，你这本事，可是长在自己身上的。”
这话有点绕，但莉莉似乎听进去了一点。她看着黑白琴键，小声说：“我一个人……也能是‘莉莉秀秀’吗？”
“当然能。”老陈肯定地说，“真正的‘莉莉秀秀’，最先得是你自己心里有。心里那个亮晶晶的泡泡不破，外头的就还能吹起来。今天破了叁个人的，明天说不定能遇到四个、五个呢。就算遇不到，你自己这个，最重要。”
莉莉没说话，又把手指放回了琴键上。这一次，她试着弹了一个小节的《秀秀》，虽然还是有点慢，但那个沉甸甸的感觉，好像轻了一点。老陈没再打扰，悄悄退了出去。他知道，孩子心里的那个“泡泡”，需要她自己慢慢去修补，或者，学着吹出一个更结实、更属于自己的。
楼下的院子里，晚风吹过，把地上的烟灰轻轻拂散了。老陈想，成长大概就是这样吧，一边经历着各种“破”，一边又在学着怎么“立”。孩子的“莉莉秀秀”是这样，大人的世界里，许多事又何尝不是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