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去射人人操
俺去射人人操
老李蹲在田埂上,嘴里那根烟都快烧到手指头了,也没顾得上弹一下。他眯着眼,望着远处那片黄澄澄的麦浪,心里头却跟压了块秤砣似的。隔壁村的老王头昨儿个又来了,还是那句话:“老李啊,你那片地,今年还打算自己‘射’啊?”
这“射”,可不是真的拉弓搭箭。在我们这十里八乡,“射地”是个老说法,意思就是自己伺候庄稼,从播种到收割,全凭自家那几口人、几双手。而“人人操”,说的就是现在流行的路子——把地交给合作社,或者租给那些有大型机器的老板,大家伙儿一起操心,一起经营。老李种了一辈子地,对这新词儿,总觉得有点硌耳朵。
儿子在电话里头劝他,嗓门大得不用开免提:“爸!您那老脑筋该转转了!现在都啥年代了,还守着那十几亩地单干?‘人人操’模式,人家是专业团队,播种机、无人机喷药、联合收割机,一气呵成!您累死累活一季,不如人家机器干两天。您就当个‘甩手掌柜’,收租金,多轻省!”
轻省?老李把烟屁股狠狠摁进土里。是啊,是轻省。可这脚踩在别人耕的地上,心里能踏实吗?他想起父亲把犁头交到他手上时,那双手上的老茧,比地上的土疙瘩还硬。那时候,地就是命根子,每一寸土里有什么脾气,哪块地喜欢水,哪块地爱长草,都在他心里装着。这叫“精耕细作”,是手艺,是老祖宗传下来的。
可现实呢,就像眼前这风,不由分说地刮过来。村里年轻人,像被风吹跑的蒲公英,一茬茬往城里飞。留下的,不是像他这样的老骨头,就是拖家带口走不脱的妇人。地,眼看着就要没人“射”了。去年收麦子,他求爷爷告奶奶才请来两个短工,工钱一天一个价,收上来的麦子,算算账,刨去成本,真没落下几个子儿。
“精耕细作”,这词儿现在听起来,有点悲壮,又有点孤单。
前几天,合作社的张经理又上门了。人家没空手来,拎着两瓶酒,说话也客气:“李叔,不急着决定。您先看看我们那边‘土地托管’的合同。地还是您的地,权属不变。我们就是您雇的‘长工队’,负责全程‘机械化作业’。您啥都不用管,到时候收成就行。风险我们担一大半,您看,这是不是比您自己‘射’着干,把稳多了?”
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。老李心里那杆秤,开始晃悠。他独自走到自家地头,蹲下身,抓起一把土,在手心里慢慢搓着。土还是那么黑,那么油润。他突然觉得,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倔。时代变了,种地的方式,是不是也得变一变?“机械化作业”这几个字,他以前听着刺耳,觉得冷冰冰的。可现在想想,那轰鸣的机器开过去,种子排得笔直,农药洒得均匀,收割起来又快又干净,麦粒儿都蹦跳着,颗颗饱满。
这算不算是另一种“伺候”土地呢?用更聪明、更有力的法子。
老伴儿看他整天愁眉不展,盛饭时念叨了一句:“你呀,就是舍不得那点‘主权’。可你想想,是累死累活守着个空名头强,还是实实在在地多收点粮食、多赚点钱强?地荒了,才是真对不起祖宗呢。”
这话像一根针,把老李心里那个鼓鼓囊囊的、名为“传统”的气球,给扎了一下。是啊,地不能荒。种地的目的,不就是为了有好收成,让日子过得去吗?如果新的法子能让地更出活儿,让人更省力,为啥非得抱着老黄历不放?
那天傍晚,夕阳把麦田染成一片金红。老李终于给张经理回了电话,声音有点干涩,但很清晰:“张经理,那合同……我再看看细则吧。咱……可以试试。”挂了电话,他长出了一口气,好像把压了几个月的闷气,都吐了出来。他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,心里默默念叨:老伙计,不是我不“射”你了,是换种法子,咱俩都轻松点,让你产出更多。这也许,就是现在的“人人操”吧,大家各有各的专业,一起把这地,操持得更好。
风依旧吹过麦田,但老李觉得,那风声听起来,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