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扑克又叫又痛
打扑克又叫又痛
老李头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甩,嗓门儿扯得屋顶都快掀了:“王炸!哈哈,这回看你往哪儿跑!”他脸上那得意劲儿,跟捡了金元宝似的。对门的老张脸皱成了苦瓜,捂着胸口直抽凉气,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你、你这手气也太邪门了……”这话听着是抱怨,可仔细咂摸,里头那股子较劲的、不甘心的味道,浓得化不开。旁边看牌的老太太们嗑着瓜子笑:“瞧这俩老小孩,玩个牌跟打仗一样。”
这场景,街头巷尾太常见了。几张板凳,一副扑克,就能把人牢牢钉在那儿几个钟头。叫唤声、拍桌声、懊恼的叹气声,混成一片。你说这是图个啥?赢了吧,也就是牌桌上那点儿威风,输了呢,心里头那股憋屈,真跟针扎似的。可偏偏就是这又“叫”又“痛”的感觉,像有魔力,让人上了瘾,甩都甩不掉。
咱先说这“叫”。打牌时候的叫,那可是一门学问。赢了牌,那叫声是扬眉吐气,是憋了好久终于释放出来的畅快。有时候牌好,还得憋着不能露相,那种暗爽,比叫出来还挠心。等牌一落地,那一声吼,能把之前所有小心翼翼的算计都吼出去,痛快!输了牌也叫,那是懊恼,是不服,是“就差那么一点”的捶胸顿足。这叫声里头,有情绪,有故事,是人味儿。安安静静那还叫打牌吗?那叫下棋。扑克牌的魅力,一半就在这声音里,热热闹闹的,把人情世故都搅和在一块儿了。
再说这“痛”,可就更有意思了。这痛,不光是输牌时候心里那点儿失落。你想想,弓着背,脖子往前伸,眼睛死死盯着牌,一坐就是大半天。时间久了,腰也酸了,背也僵了,脖子跟落了枕一样。这算是身体上的“痛”。更深的“痛”,是在心里头。一把好牌打臭了,那后悔劲儿,能琢磨好几天。要是因为一张牌出错,被对家揪住机会翻盘,那种挫败感,就跟心里堵了块石头似的,沉甸甸的。可你说怪不怪,偏偏是这种“痛”,让人记得牢,让人下次还想再来,“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”。
这里头啊,其实藏着咱们普通人生活里的一种心理代偿。日子平平常常地过,上班下班,柴米油盐,哪儿有那么多轰轰烈烈?可牌桌这么一方小天地,给了咱一个“战场”。在这里,运气和算计并存,智慧和狡诈交锋。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,是把日常里的平淡和闷气给喊出去了;而那一点点输赢带来的心痛或狂喜,则是给过于平静的情绪湖泊,扔了几颗石子,荡起了涟漪。赢了,仿佛自己就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;输了,也不过是牌局一场,无伤大雅。这种安全的、可控的“波澜”,恰恰是生活的一种调剂。
而且你别看就这么围着打牌,它也是个社交货币。不熟的人,打几圈牌,话匣子就打开了。牌品如人品,牌桌上能看出一个人的脾气、耐性,是真豁达还是爱计较。很多交情,就是在“哎呦你这牌打的”、“嘿嘿承让承让”这样的叫喊和玩笑里,慢慢热络起来的。那点因为输赢产生的“痛”,反而成了关系的粘合剂,打打闹闹,感情更深了。
所以啊,下次你再看见路边那群为打牌又叫又痛的人,可别只觉得他们吵闹。那小小的牌桌上,摔打的是牌,宣泄的是情绪,连接的是人情。那份专注,那份投入,跟艺术家对待作品、棋手对待棋局,本质上没啥高低。都是在这有点乏味的世界里,给自己找点带响儿的、带劲儿的热闹,用一点无关紧要的“痛”,来证明自己正在热烈地活着。这或许就是最接地气、最鲜活的生活滋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