嫩叶草91一区
嫩叶草91一区
说起来挺有意思的，我第一次听说“嫩叶草”这个名字，不是在什么植物图鉴上，反倒是在老家邻居李伯的嘴里。那天下午，他蹲在自家院墙根下，眯着眼睛瞅着一丛刚冒头的绿芽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嘿，这‘嫩叶草’可算出来了，今年这头一茬，金贵着呢。”阳光斜斜地打下来，那些叶子边缘确实透着点鹅黄，薄薄的，嫩得能掐出水来，和周围那些深绿的老叶子一比，那股子鲜灵劲儿，别提多招人喜欢了。我这才知道，在他们老辈人口中，春天最早冒出来的那批野草野菜，有个统称，就叫“嫩叶草”。
这“一区”在哪儿呢？对我来说，它不是什么地图上的坐标，更像是心里头划出来的一块地儿。大概就是童年时，镇子西头那片河滩地吧。每年开春，冰雪一化，那片地总是最先泛绿。我们一群孩子，把它当成专属的宝藏区，管它叫“一区”，意思是第一个发现春天、第一个能撒欢儿的地方。在那里，我们找的“嫩叶草”种类可就杂了，也许是荠菜，也许是蒲公英，或者别的什么不知名的草芽。重点不在于分清品种，而在于那种“寻找”和“发现”的乐趣。猫着腰，拨开枯黄的旧草，忽然看见一点新绿，心里头那“咯噔”一下的惊喜，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如今住在城里，高楼缝隙里挤出点绿化带，草坪是人工的，修剪得整齐划一，那种野蛮生长、带着泥土味的“嫩叶草”是难得一见了。有时候路过，看见园林工人正在补种草皮，或者喷洒药剂，心里会莫名地想起李伯院墙根下的那一丛，还有河滩“一区”里那些自由自在的绿意。它们没那么规整，可能还夹杂着杂草，但那份生命力，是摁不住的。这大概就是“嫩叶草”对我来说最核心的意义——它代表着一种原生、最初、未经太多雕饰的状态。
所以啊，现在我理解这个词，早就超出了字面。它可能是一段记忆的开关，一闻到春天潮湿空气里混着的青草香，这开关就自动打开了。也可能是一种状态，比如做一件事，刚开始摸索、充满生涩但又满怀热情的那个阶段，虽然不成熟，却有着无限可能，这多像一棵破土而出的嫩叶草。甚至读一本书，翻开扉页，那些崭新的、等待被理解的思想，也能给我类似的感受。
有朋友笑我，说你这不就是文艺青年的怀旧病嘛。我想了想，好像不全是。你看啊，咱们现在日子过得快，信息也像潮水一样涌过来，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细看，就成了过时的“旧闻”。在这种节奏里，能偶尔慢下来，去留意一点最朴素、最本初的东西，比如一株草怎么生长，感受一下季节最细微的变化，反倒成了一种必要的调节。这就像给心里头也留出一块“一区”，让点新鲜念头有机会冒个头。
前阵子回老家，特意去河滩转了转。那片地还在，只是样子变了不少。我蹲下身，费了好一会儿功夫，才在几块石头旁边，找到几簇怯生生的新绿。叶子依旧很嫩，沾着点晶莹的露水。我忽然觉得，李伯当年念叨的“金贵”，或许不光指它能吃，更是指这份在恰当时候出现的、恰到好处的生机吧。它提醒着你，无论周围怎么变，有些循环和开始，总是如期而至。看着这点绿意，心里头某个角落，好像也跟着舒展开，变得透亮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