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丽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边城300元的温情故事
那辆开往瑞丽的大巴车摇摇晃晃,像喝醉了酒。我靠在车窗上,数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芭蕉树,心里琢磨着这次出差能不能赶在周五前回去。邻座的大叔鼾声如雷,前排的阿姨在剥橘子,酸涩的香气混着汽油味,让人有点晕乎乎的。
中途停靠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站,我下车透气。站台边有个卖米糕的摊子,白蒙蒙的蒸汽后面,蹲着个穿褪色T恤的年轻人。他正小心翼翼地给一个流浪孩子擦脸,那孩子脚上的塑料凉鞋已经裂开了口子。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”他把最后一块米糕掰成两半,大的那份塞进孩子手里。阳光斜斜地照过来,他数出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给摊主,又要了两个米糕。 ?
后来在车上闲聊才知道,他叫阿明,在瑞丽附近的寨子里教孩子们读书。“工资不高,一个月叁千块。”他笑了笑,眼角挤出细密的纹路,“但够用。”他说这话时,正把矿泉水瓶里最后一口水留给站台上那条瘸腿的狗。
寨子里的读书声
跟着阿明去寨子那天,雾还没散。孩子们坐在露天的土坯房前,课本是用牛皮纸自制的,铅笔短得快要握不住。但他们的眼睛亮得惊人,像瑞丽雨季过后突然放晴的天空。“老师!”一个小姑娘举着手写的作文跑过来,“我写了您教我们认木棉花!”
阿明的宿舍简陋得让人心酸——一张木板床,掉漆的书桌上堆着作业本,唯一的电器是小风扇。可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画,色彩鲜艳得像是把整个春天都请进了屋里。寨子里的老人告诉我,阿明那300块钱的爱情,不是花在哪个姑娘身上,而是变成了六十个孩子的笔记本和铅笔。“他说,每个孩子都值得被爱。”老人用生硬的汉语慢慢讲着,手里的烟斗一明一灭。
下午的音乐课,阿明用树叶吹曲子。孩子们围着他,光脚丫在红土地上打拍子。有个特别害羞的小男孩,总是躲在最后面。阿明就每天放学陪他走那段山路,教他认路边的野果子。半个月后,那孩子终于开口唱了一句歌谣——虽然跑调得厉害,但阿明笑得比自己中了彩票还开心。
晚上在他宿舍喝茶,聊起城市里的生活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望着窗外星星点灯的灯火:“在城里实习时,看见有人为了一顿饭花掉几百块。后来想想,那300块钱的爱情在酒店喝杯咖啡就没了,在这儿却能买叁个孩子的冬衣。”茶凉了,他又添上热水,“人嘛,找到自己觉得对的事就行了。”
暴雨夜的守护
雨季来临前的某个深夜,暴雨冲垮了寨子通往外界的路。阿明打着电筒,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查看校舍的屋顶。雨水糊满了眼镜,他干脆把眼镜摘了揣进口袋。在黑暗中摸索着用塑料布盖住漏雨的地方,浑身湿透得像刚从河里捞出来。
天快亮时,最早到校的孩子发现他蜷在教室角落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。那个总是躲在最后面的小男孩,悄悄把自己的毯子盖在老师身上。孩子们后来用芭蕉叶做了个“奖状”,上面用蜡笔写着:给全世界最好的老师。
要离开寨子时,阿明送我到村口。晨雾中,那些对于瑞丽附近300块钱的爱情的疑问,忽然都有了答案。它藏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里,藏在芭蕉叶做的奖状上,藏在每个被温柔以待的平凡日子里。 ?
回城的大巴启动时,我看见他转身走向那群等待上课的孩子。红土路上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长得仿佛能抵达所有需要温暖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