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山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韶山老街两百元情缘
那盏昏黄的路灯
韶山巷子的路灯总是昏昏沉沉的,像没睡醒的老猫。我蹲在巷口石阶上数蚂蚁,阿梅的脚步声就从背后响起来。她总爱穿那双有点开胶的白布鞋,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,像雨打芭蕉叶。
“喂,借我两百块。”她戳我后背时,指甲盖上还沾着颜料。我攥着刚发的工钱嘟囔:“又要买画册?”她摇头,马尾辫扫过我的耳尖:“买两张去省城的车票。听说那儿画廊在收街头画。”
巷子深处飘来煤炉子的煤烟味,混着她身上松节油的气息。我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,她突然把钞票折成纸飞机:“等卖了画,带你去吃蟹粉小笼。”纸飞机撞上老墙头的牵牛花,打着旋落在阿婆的搪瓷盆里。
韶山老街的黄昏
后来我总在韶山老街的旧书摊前发呆。卖馄饨的瘸腿李叼着烟斗说:“那姑娘的画现在值钱哩。”我盯着裱画店橱窗里的《巷口斜阳》,标价签上多得数不清的零。画里穿校服的少年蹲在石阶上,手心里停着橘色纸飞机。
叁轮车铃铛叮当响过,穿校服的孩子们追着气球跑过青石板。我忽然想起那个雾蒙蒙的早晨,阿梅在长途汽车站转着画笔盒:“要是没成名,就回来开画室。”汽车尾卷起她褪色的牛仔裙摆,像极了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
老邮差从绿色自行车筐里掏出明信片。威尼斯运河的波光淹没了邮票,背面钢笔字洇开水渍:“总想起韶山巷子两百块买来的勇气。”我摸着凹凸不平的邮戳,忽然听见隔壁裱画师傅的收音机在唱:“天边飘过故乡的云...”
馄饨摊的蒸汽模糊了老街的黄昏。穿白布鞋的姑娘们嬉笑着走过,没人注意石阶缝里藏着半枚干涸的颜料盖。两百块钱的爱情或许早被岁月揉成了纸团,可当年纸飞机划过巷子的弧线,却成了刻在韶山老街命纹里的烫金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