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路母北森麻子交尾虫虫
北森麻子的日常与选择
清晨六点,东京郊外的住宅区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。六十岁的北森麻子已经收拾妥当,准备开始新的一天。她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灰色开衫,对着玄关的镜子理了理鬓角。镜中的面容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,眼角的纹路像细密的蛛网,但眼神却很清亮。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帆布包里的东西:钱包、手账、老花镜,还有一本夹着枫叶书签的文库本小说。出门前,她回头望了望安静的房间——丈夫去世后,儿子一家住在横滨,这里大多时候只有她一个人。
麻子退休前是区立图书馆的管理员。如今她每周有叁天去社区中心帮忙整理图书,两天参加俳句同好会的活动。生活像钟摆一样规律,却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平静了。有时候坐在窗边喝茶,她会想起年轻时那些未曾实现的念头:去北海道看流冰,学意大利语,甚至尝试写点什么。这些念头像偶尔掠过水面的飞鸟影子,来了又去。
那个改变想法的午后
转折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星期四下午。社区中心来了位新面孔,叫中村,约莫五十岁,是从大阪调职过来的。他在一次读书分享会上提到“人生密度”这个词。“不是说活了多少年就有多少分量,”中村说这话时,手里转着一支铅笔,“而是那些真正让自己感到‘活着’的瞬间,它们的浓度和数量。”麻子当时正在整理归还的图书,听到这话,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。
那天晚上,她翻出很久没用的稿纸。台灯的光晕染开在纸面上,她握着笔,迟迟没有落下。写什么呢?从何写起呢?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一直在等待某个“合适的时机”,等退休,等空闲,等准备好——结果等着等着,六十年就这么过去了。这种等待本身,是不是也算一种遗憾呢?麻子想起母亲晚年常念叨的话:“树挪死,人挪活。”虽然用在写作上不太贴切,但那种“动起来”的意思,她觉得自己多少明白了。
尝试与新的可能
第一次把写好的几页纸带到俳句会时,麻子有些忐忑。同好会的佐藤女士,那位总是穿着得体连衣裙的七旬老人,接过稿纸仔细读完后,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“麻子桑,”她推了推眼镜,“这个视角很有意思啊。平常我们写季节感、写景物,你写的是超市里遇到的学生,电车上看见的年轻母亲——这些日常里的褶皱。”这番话让麻子松了口气。原来不必非要写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自己眼中平凡日子的质感,也有人愿意看。
写作渐渐成了习惯。她在手账本上记下观察:便利店店员换新耳钉了,公园里总喂猫的老先生今天没来,邻居家阳台的风铃声音特别清脆。这些碎片经过她的整理和回味,变成短短的文字。她开始明白,所谓创作未必是构建宏大的世界,也可以是诚实地打捞自己生命河流里的闪光。这个过程本身,就让她感到某种充实——那是区别于日常家务、例行活动的另一种节奏。
如今麻子的抽屉里已经积了厚厚一迭稿纸。她没想过要出版,只是偶尔会在社区小报上投个稿。儿子上周回来,看到她伏案写作的背影,开玩笑说:“妈妈现在比上班时还忙呢。”麻子笑着没接话。她心里清楚,这种忙碌不一样。它不是被外界推着走,而是从内里生长出来的。就像院子角落那株今年忽然开得特别好的紫阳花,经过长久的酝酿,终于在某个夏天绽放出意想不到的颜色。
窗外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。麻子放下笔,揉了揉手腕。傍晚的阳光斜照进来,把稿纸的边缘染成暖金色。她忽然想起年轻时读过的一句诗,大致意思是:人生没有太晚的开始,只有从未出发的遗憾。她端起已经微凉的麦茶喝了一口,心想,明天或许可以试着写写记忆中故乡河川的声音。那些几乎被遗忘的、水波拍岸的轻柔声响,也许正是此刻最想留住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