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满熟乱又伦
丰满熟乱又伦
老张蹲在胡同口的槐树下，手里的烟燃了半截，灰烬颤巍巍地挂着。他盯着对面那堵斑驳的老墙，墙皮脱落的形状，像极了他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午后。这日子啊，他咂咂嘴，心里头那点东西，说不清道不明，只觉得满满当当，又乱糟糟的。
你说这“丰满”是啥？老张觉得，不是年轻时憧憬的那种圆满无缺。活到这岁数才咂摸出味儿来，丰满更像他老伴腌的那缸酸菜，一层白菜一层盐，实实在在压得密不透风，日子久了，才有那股子醇厚复杂的酸香。里头有少年时没实现的梦，有中年时扛起的担子，有如今儿女各自飞走后留下的空巢回响。这些全都塞进了心里，鼓鼓囊囊的，不轻盈，但沉甸甸地让人感到一种存在的实在。
可这“熟”呢？熟透了，有时也意味着快烂了。就像树上挂过季的果子，颜色是顶漂亮的酡红，手感也绵软，可内里也许已经开始微微发酵，带着一丝酒酿般的、危险的气味。对老张来说，这种“熟”是经验，是世故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，什么时候该点头。但这也是一种负担，心思太重，绕的弯太多，反而把最初那点直愣愣的痛快给弄丢了。熟得太过，离“乱”也就不远了。
这“乱”从何来？信息像洪水，每天从手机那头扑过来。真的假的，好的坏的，搅和成一锅稠粥。老张常看着看着就迷糊了，昨天说的道理，今天好像就被推翻了。心里那本旧账，跟外头这新潮的算法一碰，噼里啪啦，全是火星子。他想起小时候，夏夜躺在凉席上，听爷爷摇着蒲扇讲古，一条脉络清清楚楚。现在呢，好像每个人都有道理，每条路都说得通，选择太多，反而没了方向。这种乱象，不是打翻油盐罐子的那种乱，是心里头坐标系晃悠的那种晕。
说到“伦”，这词可就大了。老张这辈人，骨头里还刻着“父子有亲，长幼有序”的印子。可如今呢？儿子跟他视频，张口闭口“个体边界”、“自我实现”。孝顺还是孝顺的，钱也寄，东西也买，可那种一言一行里的敬畏和顺承，淡了。老张不是要摆架子，他只是有点怅然，那种世代相传的、不言自明的秩序感，像旧家具上的漆，慢慢斑驳了。新的“伦常”在哪里？好像还在摸索，大家伙都在摸着石头过这条名叫“现代”的河。
所以说，“丰满熟乱又伦”这几个字凑一块儿，乍看矛盾，细想，不就是咱们许多人当下的心境么？肚子里装了不少货，见识过风浪，处理过麻烦，可面对这个翻着跟头往前跑的世界，时常觉得那点经验和道理不太够用，甚至互相打架。心里头是满的，也是乱的；人是熟的，却也在这熟透的当口，嗅到一点茫然。
老张掐灭了烟，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夕阳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。他扭头往回走，脚步不算轻快，但很稳。他想，或许生活从来就不是一道理顺了毛的绸缎，它就是一件粗纺的厚毛衣，经纬交织，有紧处有松处，偶尔还有个线头疙瘩。重要的是，它还保暖，还贴身，还能在这偶尔刮风下雨的人间，给你一点实实在在的护着。这么一想，心里那份乱糟糟的丰满，似乎也有了它的温度和纹路。前头家里的灯，已经亮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