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手洗家的故事墙有个洞樱花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1:15:16 来源:原创内容

御手洗家的故事墙有个洞樱花

御手洗家老宅的院墙,靠近东南角那儿,有个洞。不是什么规整的圆洞,倒像是年深日久,砖石自个儿松了、酥了,塌出来一个不规则的缺口。洞不大,小孩儿得猫着腰才能钻过去,大人嘛,估摸着也就伸条胳膊。

这墙洞本身没啥稀奇,老街旧屋,这类岁月的“疤痕”不少见。稀奇的是,墙洞正对着一株老樱花树。那树有些年头了,枝干虬结,一半的华盖伸到墙外,热闹是给路人看的;另一半,则深深浅浅地罩着御手洗家的内院。

每年春来,樱花一开,那洞可就活了。粉白的花瓣,被风一撩,或是一阵过路的急雨打下,便簌簌地朝那个洞里涌。仿佛那墙洞是张着的嘴,老樱树非要把这一春的甜软心事,絮絮地、不停地,说给墙那边听。站在巷子这头看,你能瞧见花瓣如何打着旋儿,消失在那个幽暗的洞口,像被吸进去似的。墙那边是御手洗家的内院,静悄悄的,偶尔传来几声咳嗽,或是收音机里模糊的戏曲腔。

御手洗家如今只住着一位老太太,人都叫她御手洗婆婆。儿女在外,老伴早走,她就守着这老屋和老树。巷子里的孩子淘气,有时趴到洞口朝里张望,只看见一角扫得发白的石板地,几盆寻常的绿植,再就是纷扬落下的樱花,安静地铺了一小片。有胆大的喊一声“婆婆!”,里头便传来慢悠悠的、带点笑意的回应:“看花就好,可别钻洞,卡住了婆婆可拉不动你。”

这墙洞,就这么成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心里一个温润的念想。它不像门,需要正经地开合;也不像窗,隔着明晃晃的玻璃。它就是个洞,一个偶然的、不设防的缺口。它连着内与外,私密与公共,衰老与新生。御手洗家的光阴,仿佛能通过这个洞,丝丝缕缕地流淌出来一些;而外面的关切与春意,也能无声地灌注进去。

我有时觉得,那洞口的樱花,是有使命的。它们不是随意飘零。它们是从那棵见证了御手洗家几代人的老树上落下,特意要穿过那个洞,去陪伴墙内独坐的人。这是一种沉默的、年复一年的“探看”。花瓣落在院内石板上,是一种温柔的叩问;若是落在婆婆偶尔端出来喝茶的小几上,那便是一期一会的、安静的共饮了。

有一回,我问婆婆为什么不把墙洞补上,怕不怕不安全。她正在檐下晒梅干,手里的活儿没停,眯眼看了看那纷扬的花瓣雨,慢慢说:“补它做啥?这洞的年岁,比你还大哩。有它在,这树开花才算有个着落。我看着这花瓣儿年年往里飘,就觉着……嗯,觉着这日子,是被什么东西连着的,没断。”

我忽然就懂了。那洞,是这老宅呼吸的缝隙。墙太完整,便成了囹圄;有了这个无意而成的洞,风能过,花能进,目光和念想能停留。御手洗家的故事,或许没有多少惊天动地的篇章,但那些最细碎、最绵长的部分——对于等待,对于陪伴,对于岁月里静默的收发——都藏在了这年复一年的“洞口落花”的光景里。

樱花季很短,十来天便凋零殆尽。花瓣不再涌入墙洞时,那洞又恢复了寻常模样,像个沉默的句点。但你知道,等到来年春风再起,那句点又会苏醒,变成老树与老屋之间,一个温柔而执着的连接点。故事还在继续,只是换了无声的言语,借着那洞口的樱,静静地诉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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