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久久久久城
久久久久久久城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?走在某些地方,时间好像被拉长了。不是那种无聊的等待,而是一种安稳的、沉甸甸的,仿佛双脚踩进了大地脉搏里的感觉。我说的,就是那种老城。
我说的这座城,名字里就带着时间——我们姑且叫它“久城”吧。这名字不是我起的,是住在那儿的老街坊们念叨出来的。你去问路,他们会说:“顺着这条巷子走,走到头,看见那棵老槐树,就到了久城的地界啦。” 那语气,仿佛在说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朋友。
久城的“久”,是看得见摸得着的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温润,中间微微凹陷下去,那是多少代人的鞋底子“走”出来的。墙根的苔藓,绿得发黑,一层迭着一层,像是时间的年轮。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过巷子,你能看见灰尘在光柱里慢慢跳舞,不慌不忙的。这里的一切,都透着一股子慢悠悠的劲儿。
这种慢,是一种生活的智慧。城中心有口老井,井绳在石栏上勒出的深痕,像一道道深刻的皱纹。如今家家通了自来水,可还是有人习惯来这儿打水,说这水甜,有地气儿。打水的动作不急不缓,桶下去,哐当一声闷响,悠悠地提上来,水花溅在石板上,滋啦一下就没了踪影。这场景,日复一日,成了久城心跳的一部分。这是一种恒久的日常,是快节奏世界里几乎被遗忘的“生活锚点”。
久城的居民,似乎也染上了这种“久”的性子。巷口修鞋的老师傅,一坐就是四十年。他摊子边的砖墙,被他的背影磨得比其他地方都亮些。他不吆喝,就埋头做活,针线穿过皮子,发出“嗤啦嗤啦”的声音,扎实得很。你说这是坚守吗?他大概觉得没那么复杂,只是“活儿还没干完,人还能动,就接着干呗”。这种简单的心思里,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韧性。
我曾在久城迷过一次路。拐进一条陌生的巷子,越走越深,两侧的院墙越来越高,人声越来越远。心里正有点发慌呢,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、暖暖的香气,是某户人家在炝锅,葱花混着酱油的味道。紧接着,隐约听见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,还有老人轻轻的咳嗽。就这么一瞬间,心突然就定了下来。你知道这巷子深处,有炊烟,有人家,有正在展开的、热腾腾的日子。这份人间烟火气,才是这座城真正的灵魂。
当然,久城也不是一成不变的。也有年轻人开了小小的咖啡馆,木窗棂擦得亮亮的,里面飘出咖啡豆的焦香,和隔壁茶社的茉莉花味奇妙地混在一起。但新奇的东西,到了这里,好像也被那股子“久”气给浸染了,变得温和起来,不显得突兀。新与旧,在这里不是对抗,更像是一种对话,一种交接。
离开的时候,已是黄昏。夕阳给所有的屋顶、瓦片都镀上一层金边。回头望去,久城静静地卧在那里,巷子像它掌心舒展的纹路。我突然明白了,它的“久久久久久久”,不是停滞,而是一种深厚的积累;不是拒绝改变,而是像那老树的年轮,无论外面风雨如何,它总是一圈一圈,从容不迫地,往更深处生长。它提供的,或许正是我们匆忙时代里,最稀缺的那份“时间的厚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