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点力……快要……到了视频
用点力……快要……到了视频
手机屏幕的光，在昏暗的房间里，幽幽地亮着。拇指在光滑的玻璃面上，无意识地、一次又一次地上滑。信息流像一条永不停息的河，哗啦啦地淌过去。美食、段子、新闻、萌宠……画面闪烁，声音嘈杂，可眼睛总觉得有点“饿”，心里空落落的，总觉得下一个会更好。
直到那个视频出现。标题就几个字，直白得有点怪：“用点力……快要……到了”。手指顿住了。这啥？健身教学？还是……心里嘀咕着，好奇的钩子已经牢牢扎了进来。点开。前几秒平平无奇，就是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小伙子，在自家后院，对着一个半人高的树墩子。他摆好架势，双手握住一柄老旧的斧子。
然后，他开始劈柴。没有什么炫技，就是最原始的，高高举起，重重落下。“咚！”沉闷扎实的一声，木屑微微飞溅。他喘口气，调整一下脚的位置，又举起来。“咚！”又是一下。镜头固定在那里，没有切换，没有快进，背景里偶尔有鸟叫。他就这么一斧头，一斧头地砸下去。额头的汗珠慢慢渗出来，在阳光下有点发亮。手臂上的肌肉，随着每一次发力，清晰地绷紧、放松。
说实话，有点枯燥。但奇怪的是，我竟然没滑走。我就看着，听着那一声声“咚”、“咚”的闷响。看着那道裂缝，从一条细线，慢慢变宽，变深。木头的纤维被蛮横地撕开，露出里面新鲜的颜色。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，和斧头落下的节奏混在一起。
“用点力……”我心里莫名跟着念。对，就快开了。再来一下。对，就这样。视频里的他，抿着嘴，眼神就钉在那个树墩上，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他和那柄斧头。那种“沉浸感”，扑面而来。没有杂念，不想别的，目标简单到极致——劈开它。
就在我觉得裂缝已经足够深的时候，他最后高高扬起斧头，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，用上全身的力气，决然落下。“咔——嘣！”一声脆响，树墩终于彻底裂成两半，向两边倒去。他撑着斧柄，大口喘气，看着自己的“成果”，脸上掠过一丝几乎看不出的笑，不是得意，就是……完成了一件事的那种踏实。
视频结束了，自动播放下一个，是吵闹的带货直播。我赶紧按了暂停。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厉害，刚才那一声声“咚”、“咚”，好像还留在耳朵里。我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，意外地被填了一点。不是被信息填满的胀，而是一种很扎实的感觉。
我忽然有点明白，为什么这么一个“无聊”的视频，会让我停下来了。在这个一切都被加速、被切割、被精心包装的时代，我们太习惯“获取”了。手指一动，美食送到嘴边；屏幕一划，笑声立刻灌入耳朵。我们追求“效率”，连看个视频都要开二倍速。可那种最原始的、专注于一件事本身的“沉浸感”，却丢得差不多了。
那个劈柴的小伙子，他那份简单的专注，那种与一件具体事物“较劲”的过程，像一颗粗粝的石子，扔进了我被各种光滑信息麻痹的心里，激起了点不一样的波澜。我们看多了各种炫目的技巧和速成的神话，却忘了，很多事情最核心的部分，往往就是那一下又一下，看起来笨拙的“用点力”。
我关掉了手机屏幕。黑暗重新笼罩房间，但心里却好像亮了一点。不是想到了什么人生大道理，就是觉得， maybe，明天我也该去找件具体的事儿，实实在在地“用点力”，看看会怎么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