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城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城旧街百元情缘
兴城的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走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。那天下午四点半,我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抽烟,看着阿梅从裁缝铺里走出来。她手里捏着刚改好的连衣裙,腰身收得恰到好处,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。
“又抽烟。”她皱着眉抢过我手里的烟,“两百块,记得不?”
巷子深处的约定
叁个月前也是在这棵槐树下,我把最后两百块塞给阿梅。那时她爸住院急着用钱,我浑身上下就剩这么点儿。她死活不肯要,我急得直接把钱塞进她衬衫口袋:“当是我借你的,等你有钱了再还。”
其实那两百块是我在工地扛了叁天水泥赚的。手上磨出的水泡现在还没消,但这事儿我从没跟她提过。她后来总说,那天要不是这两百块钱,她爸连止痛针都打不上。
现在她掏出皱巴巴的两百块非要还我,我躲闪着不要。两张红票子在推让中飘到地上,被风吹着在巷子里打转。我们追着钞票跑,最后同时蹲下去捡,头碰在一起。
“傻子。”她揉着额头笑。
巷子尽头飘来爆炒辣椒的香味,谁家在准备晚饭。窗台上晾着的衬衫滴着水,在夕阳里闪着光。我突然觉得,这条巷子装得下整个世界的温柔。
后来我们常约在老槐树下见面。她总是迟到五分钟,说是要等裁缝铺的王婶不注意才能溜出来。我们就并排坐在石阶上,分一根红豆冰棍吃。她说等攒够钱就去城南开家小店,卖她自己设计的衣服。我说好啊,我给你当保安,顺便赶走那些想讨价还价的客人。
有回下雨,我们挤在裁缝铺的屋檐下躲雨。雨珠子顺着瓦片往下淌,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。她忽然说:“要是永远停在这一刻也挺好。”我没接话,只是把外套往她那边又挪了挪。
其实我偷偷数过,从巷口到裁缝铺一共要走四十七步。她穿着高跟鞋的话,会多走两步。
百元情缘
入秋后巷子里的梧桐开始落叶。阿梅说她爸的病好多了,最近在帮人做账补贴家用。她说话时手指绞着衣角,我知道她在撒谎——前天我还看见她在夜市摆摊卖头花。
那天我提前收工,特意绕到巷子西头买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。却看见她蹲在路边,面前铺着块蓝布,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发夹。有个男人蹲下来挑挑拣拣,最后只付了十块钱。
她抬头看见我,愣了下,随即笑得特别坦然:“很快就能把开店的钱攒够了。”
栗子在我口袋里慢慢变凉。我突然明白,这巷子里的爱情从来不是两百块钱的事,是愿意把最后两百块给对方的心意,是明知对方在撒谎也不戳穿的体贴。
昨天我经过新开的服装店,橱窗里挂着阿梅设计的裙子。标价两百叁十元,比我当初给她的多了叁十。她在店里忙着给客人量尺寸,抬头时我们目光相遇,她朝我比了个“二”的手势。
巷子还是那条巷子,老槐树的叶子黄了又绿。有时我会想,或许所谓爱情,就是在这寻常巷陌里,用最朴素的真心换来的相守。就像那两百块钱,数额不大,却恰好够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走过一段路。
暮色渐浓时,我推开服装店的玻璃门。风铃叮当作响,阿梅回过头来,围裙上别着当年我送她的草莓发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