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灬啊灬用力么公
嗯灬啊灬用力么公
老张头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，嘴里叼着那根油光发亮的烟杆，眯着眼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工地。机器轰鸣声一阵阵传来，中间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吆喝。他听不真切，但那调子他熟——那是人使足了力气，从胸膛里挤出来的声音，短促，结实，带着点糙砺的沙哑。
“嗯……嘿哟！”“啊——！走你！”这调子，跟他年轻时在河滩上抬石头、喊号子，有啥两样呢？他这么想着，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了撇，又往上弯了弯。工地上那是在打桩，是在浇筑，他们当年，是在跟老天爷抢收成，跟冰冷的河水较劲。这“用力”的滋味，他太懂了。那不是什么舒服事，全身的筋骨都得拧到一处，气憋在胸口，脸涨得通红，直到那一声“啊”地吼出来，力道送出去了，才算是透了那口气。
这“么公”两个字，在他们这儿，是“什么”的意思，带着点疑问，也带着点认命的坦然。“用力么公？”年轻后生可能会问，这么拼，图个啥？老张头不用问。他晓得，有些力，是不得不用的。就像春耕时，犁头扎进板结的土里，你不用上全身的力气压着、推着，地就开不了，种子就下不去。这力气，不是为了喊给谁听，是实打实地落到地上，变成沟垄，变成盼头。
他想起自家那面老墙，去年雨季塌了一角。儿子说要请工程队，他摆摆手，自己撸起了袖子。和泥，搬砖，一块块往上垒。老伴儿在旁边递水，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，忍不住念叨：“慢点儿，跟谁较劲呢这是？”他没吭声，只是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“嗯”的一声，像是回应，又像是给自己鼓劲。那面墙最后砌得不算笔直，有点憨憨地立在那儿，可风雨再来时，它结结实实地扛住了。那种踏实感，是花钱买不来的。
现在日子是好过了，机器代替了好多力气活。可老张头总觉得，人这辈子，有些“力”是省不掉的。比如孩子半夜发烧，你抱着往镇上诊所跑的那股急劲；比如亲人躺在病床上，你紧紧攥着那双逐渐无力的手时，心里那股想留住什么的狠劲。那都不是能写在纸上的力气，却沉甸甸的，压在心口，也撑在脊梁上。
工地上的轰鸣声暂歇了，风把尘土吹散了些。老张头磕磕烟灰，站起身，捶了捶有点发麻的腰。远处，几个年轻的工人正坐在建材上休息，仰头喝着水，侧影看着，也和他当年一样，累，却有种干完活后的松快。
这“嗯灬啊灬”的，是力透出来的声音，是活着的动静。至于“用力么公”？他背着手，慢慢往村里踱。答案不在嘴里，在那片盖起来的楼房地基里，在他亲手砌的老墙缝里，更在每一天，每一个普通人咬着牙，又把日子往前推了一寸的那股心气里。这或许，就是一种最朴素的“生活哲学”吧，得用身子骨去懂，光用耳朵听，听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