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我胸啊嗯～上课呢
别揉我胸？啊？嗯～上课呢
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讲到关键处，粉笔敲得黑板哒哒响。我眼皮沉得厉害，昨晚熬夜赶作业，这会儿脑袋跟灌了铅似的，一点一点往下坠。同桌林薇突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，我迷迷糊糊“嗯”了一声，以为老师点我名了，猛地一激灵坐直。
“不是叫你，”她压低声音，凑近了些，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朵，“你手机，在桌肚里震半天了。”我这才反应过来，手忙脚乱地摸进桌肚。果然，屏幕亮着，是我妈发来的连环信息，问晚上想吃什么。我松了口气，正要回复，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、窸窸窣窣的动静，还夹杂着一点极力压抑的、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哼声。
我下意识侧过头。是前排的陈晨和她同桌张浩。陈晨整个耳朵都红了，脖子梗得直直的，眼睛死死盯着黑板，但那眼神根本是散的。张浩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，另一只手……好像、好像不太老实地搭在陈晨椅子靠背和她身体之间的缝隙那儿。陈晨的身体很明显地往另一边躲了躲，几乎要贴到墙壁上，嘴里用气声飞快地挤出一句：“别……你干嘛……”
张浩非但没停，反而靠得更近，嬉皮笑脸地也压着嗓子：“怎么啦？”陈晨的脸更红了，又急又窘，声音都带了点颤，但更轻了，像蚊子哼哼：“别揉我胸……啊？嗯～上课呢！”最后那句“上课呢”说得又羞又恼，尾音却因为紧张和对方的动作，奇怪地拐了个弯，听起来软绵绵的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。
我赶紧把头转回来，心脏莫名其妙怦怦跳，脸也有点发烫。假装认真看黑板，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脑子里那点瞌睡虫早就跑光了。这……这算怎么回事？教室里安安静静的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，可就在这片“安静”底下，好像涌动着别的什么。是那种黏糊糊的、让人不舒服的气息。
我突然想起上学期，隔壁班也有过类似的事儿。一个女生被后排男生老是撩头发、碰肩膀，开始也忍着，后来实在受不了了，告到了班主任那里。结果呢？班主任把两人叫到办公室，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“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”，转头却跟别的老师嘀咕，说那女生“是不是想多了”、“太敏感”。后来风言风语传开，倒成了那女生“不检点”。她没多久就转了学。
想到这儿，我心里有点发堵。陈晨刚才那声带着颤音的“嗯～”，还有她红透的耳根和僵硬的身体，根本不是愿意的样子。那是一种明确的拒绝，哪怕声音很小，哪怕听起来有点怪。可张浩显然没当回事，他觉得这是在“闹着玩”，或者，更糟糕，他觉得这种半强迫的、在公共场合下的试探，是一种“情趣”？
老师提了个问题，点了张浩的名字。他慢悠悠站起来，居然还能答得八九不离十，答完坐下时，手好像又“不经意”地蹭过陈晨的后背。陈晨像被电了一下，肩膀猛地一缩。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这课是真听不下去了。我偷偷瞄了一眼林薇，她似乎也注意到了，眉头微微皱着，对我使了个眼色，那意思是：你也看到了？我轻轻点头。
下课铃响得救苦救难。老师刚说“下课”，陈晨就像弹簧一样弹起来，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出教室。张浩倒是慢条斯理地收拾书本，脸上还带着那种有点得意的笑。有几个男生围过去，挤眉弄眼地捶他肩膀，隐约听见有人说“浩哥，可以啊”。张浩笑骂了一句：“滚蛋，别瞎说。”
教室里很快吵吵嚷嚷，刚才那短短几分钟里发生的事，好像被这喧闹冲散了，没人再提。但我知道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那不仅仅是一个让人脸红的尴尬瞬间。那声被压抑的“别揉我胸……上课呢”，像一根细小的刺，扎在了这间看似平常的教室里。
它关乎界限。同学之间，朋友之间，哪怕关系再好，那条线在哪里？你的“玩笑”，是不是对方的困扰？在对方明明已经用身体语言、用细微的声音表示抗拒的时候，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地继续？
也关乎勇气。陈晨敢不敢大声说出来？如果说了，别人会怎么看她？会不会也像那个转学的女生一样，承受莫名的指指点点？而像我和林薇这样的“旁观者”，又该做点什么？是假装没看见，还是该做些什么？
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明晃晃的。我看着陈晨空了一节课的座位，心里乱糟糟的。那声小小的、带着颤音的“嗯～”，一直在我耳朵边绕。它不是一个暧昧的符号，那分明是一条清晰的边界线，被人毫不在意地、笑嘻嘻地踩了过去。而很多更严重的事情，往往就是从这样一次“踩过线”开始的。
放学时，我看到陈晨回来了，默默收拾书包。我犹豫了一下，走过去，假装借课堂笔记。她抬起头，眼睛还有点红，但对我勉强笑了笑。我把笔记本递给她，顿了顿，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那个……下午数学课，你要是觉得不舒服，下次可以换个座位，或者……跟我说也行。”
她愣愣地看着我，眼圈一下子更红了，然后用力点了点头，很小声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我不知道这点微不足道的“支持”能有多大用，但总比沉默要好。校园生活里，那些隐藏在哄笑、玩闹和“没什么大不了”之下的东西，需要我们更仔细地去听，去看，去在意。因为尊重，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