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上叠一个下
一个上?叠一个下?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他是我们小区的象棋高手，傍晚总爱在花园的石桌边摆开阵势。可这几天，他对着棋盘老是发呆。我凑过去一看，棋局正僵着呢。他手里捏着个“车”，举在半空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“这棋，”他咂咂嘴，“往上走是条路，往下走也是条路。可这‘一个上?叠一个下?’的，真叫人拿不定主意。”他这念叨挺有意思，我听着，倒觉得不止是在说棋。
你仔细品品，“一个上?叠一个下?”这说法，里头藏着个问号，也藏着生活的常态。它说的不就是那种“进退两难”“高低不就”的滋味么？好比手里抓着个机会，你往上够一够，怕脚下梯子不牢；往下退一步，又心有不甘，觉着亏了。这悬在半空的感觉，谁没经历过几回呢？
我想起前阵子公司里的小王。小伙子能力不错，有个外派升职的机会，去总部，职位能往上蹿一截，薪水也好看。可偏偏这时候，他媳妇怀了二胎，家里正需要人照应。那几天，他工位上的烟灰缸总是满的。晚上聚餐，他灌下半杯啤酒，话匣子才打开：“哥，你说我这怎么选？去，家里这一摊子，全扔给媳妇，我成什么人了？不去，这机会多少人盯着，错过了，往后可能就再没这店了。”他眼神飘忽，看看天花板，又瞅瞅地板，真真是“上看看，下看看”，心里那杆秤，怎么都摆不平。
这种选择困境，根源往往不在选项本身是好是坏，而在于我们心里的秤砣——那些价值观的拉扯。一头拴着事业野心、个人发展，沉甸甸的；另一头挂着家庭责任、现世安稳，也实打实的有分量。你说哪个轻，哪个重？这没法用统一的秤去称。老张的棋，或许有最优解；但生活的棋，很多时候，“最优”只存在于事后回想，当时当下，哪有百分百的明朗。
后来小王怎么选的？他斟酌再叁，还是接了外派的活儿，但和上司争取了弹性，头两个月可以频繁往返，等家里安顿好些再长驻。这算不上两全其美，家里照样会辛苦，事业也未必就能一帆风顺。但这或许就是应对“上?叠下?”的务实法子：不执迷于找到那条绝对正确的、笔直的通天路，而是在动态平衡中，踩出一条自己能接受的、蜿蜒向前的足迹。往上走时，心里惦着下面的根；往下顾盼时，眼光也不忘往高处望一望。
这让我又琢磨起另一个词儿：定位。咱们好多人，痛苦的来源就是定位飘忽。今天觉得该“人往高处走”，奋力向上；明天受了挫，又想着“平淡是真”，不如退守。这心呐，就跟跷跷板似的，忽上忽下，没个安稳的时候。或许，真正的“定位”不是死死钉在某个高度，而是清楚自己当下最看重什么，并能承受这个选择带来的另一面的失落。就像老张，他最终把那“车”沉底了，走了步守棋。我问他，不攻了？他笑笑：“攻有攻的险，守有守的稳。这盘，我想先稳稳。”
石桌边，路灯亮了。棋局还在继续，老张的神色松快了不少。生活里那么多“上?叠下?”的关口，或许并没有一把万能钥匙。我们能做的，大概就是在那个问号面前，诚实地掂量掂量手里的筹码，听听心里的声音，然后，像落子一样，走一步，看一步。这步子只要是自己想清楚迈出去的，是高是低，是进是退，都算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