刮伦小说冢庭
刮伦小说冢庭
老李蹲在旧书摊前,手指拂过一本硬壳精装书的书脊。书名叫《旧巷》,作者署名是个没听过的笔名。他翻开扉页,内页泛黄,有股子霉味混着旧纸张特有的酸气。这书他熟,熟得能背出第叁章那段出格的描写——那是二十年前,他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,心跳如鼓地读过的“禁书”。那时候,这类书有个统称,叫“刮伦小说”。
“刮伦”这词,现在年轻人怕是听不懂了。它像从时光深处刮来的一阵阴风,带着某种禁忌的、令人面红耳赤又忍不住窥探的气息。这类书,专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关系,把家族里最暗处的褶皱抖落开来,放在文学的放大镜下,甚至阳光下曝晒。它们曾像地下的暗流,在租书店最隐秘的角落,在同学间心照不宣的传递中,悄悄流淌。
老李买下了这本《旧巷》。回家路上,他琢磨着,自己现在住的这栋老单元楼,算不算也是个“冢庭”?不是坟墓的“冢”,而是某种东西堆积、沉淀、最终凝固的地方。楼上王教授家整天传来古典乐,却总在深夜有陌生的年轻身影进出;隔壁夫妻俩相敬如“冰”,摔碗的声响每月准时几次;对门那一家子倒是热闹,孩子的哭闹、大人的训斥,锅碗瓢盆交响乐从早响到晚。每家每户关起门来,都是一本正在书写的、活生生的“小说”,只是有些章节,永远不打算给外人看。
他忽然觉得,“刮伦”这两个字,狠得像把刀子。它不满足于描写温情脉脉,偏要去刮擦伦理的边界,刮开家族表面那层光鲜的油彩,露出底下复杂的纹路、甚至不堪的疤痕。这需要勇气,也注定伴随着巨大的争议。就像他手里这本《旧巷》,当年因为它,作者据说远走他乡,出版社也惹了一身麻烦。可你说它全无价值吗?也不尽然。至少,它记录了某个时代背景下,人性在压抑与欲望之间的真实挣扎,那种扭曲而痛苦的姿态。
老李坐到书桌前,翻开书。读着读着,他走了神。想起自己那个早已疏远的表哥,当年因为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家庭财产纠纷,几乎与所有亲戚反目。家族聚会成了他的禁区,他的名字成了大家口中默契的禁忌。这不就是一出现实中的、未经文字加工的“刮伦”剧么?没有小说里的激烈情节,只有日复一日的冷淡、猜忌和最终的心照不宣的遗忘。这种“冷刮伦”,或许比书里写的,更磨人。
每个家庭,或许都是一座潜在的“小说冢庭”。里面埋葬着未曾说出口的爱恨,发酵着未能和解的恩怨,也生长着日常的、坚韧的温情。那些所谓的“刮伦小说”,不过是把某些冢庭深处,掘开了一角。让你看见,让你惊诧,也让你思考:我们赖以维系的伦理,它的边界究竟在哪里?是铁板一块,还是随着时代在悄然流动?
夜深了,老李合上书。窗外的楼宇灯火通明,每一个亮着的窗户后面,都有一个正在行进的故事。有的平淡如水,有的暗潮汹涌。他不再觉得“刮伦”这个词仅仅代表着低俗与窥私。它更像一种文学上的“僭越”,一种对“家”这个神圣概念的冒犯性审视。而这种审视本身,或许就是为了让我们更清醒地认识,维系一个家庭的,不仅仅是血缘与规矩,更是不断的理解、忍耐,以及那份敢于直面暗处、却依然选择拥抱的复杂情感。
楼下的争吵声不知何时停了,夜晚重归寂静。老李把《旧巷》插回书架,和那些正经的文学名着并列。它在那儿,不突兀,就像生活本身,高尚与卑微,光彩与阴影,总是并置在一起。冢庭里的故事,从未真正完结,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在沉默中,继续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