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ddyskincsgo
daddyskincsgo
老李关上电脑，点了支烟。书房里没开大灯，就屏幕那点光映着他有点发福的轮廓。烟头的红点明明暗暗，像他这会儿的心情。刚才在游戏里，他那把崭新龙狙一枪甩掉对面最后一个，耳机里瞬间炸开队友的“狈颈肠别！”和“老爹牛逼！”。可退出游戏，屋里就剩下键盘的微光和窗外小区零星几点灯火，安静得能听见主机风扇嗡嗡的转。
他今年四十六，儿子在外地上大学。这把“龙狙”皮肤，是儿子去年用暑假打工的钱，在市场上倒腾了好久才给他买的礼物。儿子知道他打颁厂骋翱打了十几年，从二十多岁打到如今两鬓都有白头发了。收到礼物那天，老李嘴上怪孩子乱花钱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这玩意儿在游戏里，说白了就是一串代码，光影效果做得漂亮点。可他知道，这里头拧着儿子那份心思。儿子小时候，他忙工作，陪得少。现在角色好像倒过来了，儿子用这种方式，笨拙地挤进他的世界，想跟他有点共同话题。
所以现在，这把虚拟的枪，对他有了完全不同的重量。它不是冷冰冰的数据，而是一座桥。每次在游戏里切出这把枪，枪身上流动的光泽，都让他想起儿子递过礼物时那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。他不再是那个在竞技场里纯粹追求胜负的年轻玩家，更多时候，他守着这份数字时代的礼物，等着儿子有空上线，爷俩能组个队，哪怕只是胡乱打几局，在语音里扯几句闲篇。
这感觉挺奇妙的。游戏还是那个硬核的射击游戏，地图他闭着眼都能走。但心态全变了。以前追求的是枪法和意识，现在呢，他发现自己更在意游戏里那些“无用”的细节。比如会特意走到某个风景好的角落，截个图发给儿子；或者研究某个冷门皮肤的来历，下次聊天当个谈资。输赢当然也想赢，但要是儿子玩得开心，在旁边乐呵呵的，那这把输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受。
有回儿子问他，爸，你这年纪还天天练枪，不累啊？老李当时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。他练的哪里只是枪呢。他是在熟悉儿子熟悉的语言，维护着这条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通道。他知道，儿子以后的世界会越来越大，而自己能参与的部分，可能越来越少。所以现在这点共同的东西，他格外珍惜。这把“龙狙”，还有这个叫颁厂骋翱的游戏，就成了他们之间一个特别的暗号，一个不用多解释就能懂的默契。
烟快烧到手指了，老李回过神来，把烟摁灭。他又看了一眼屏幕，游戏已经退回到桌面。桌面上是他和儿子几年前在旅游时的合影，两人都笑得很傻。他忽然觉得，那些皮肤啊，段位啊，数据啊，说到底都是虚的。但透过这些虚拟的东西所传递的情感，那份儿子想靠近他的心意，还有他自己这份默默练习、想要接住这份心意的努力，却再真实不过了。这大概就是数字时代里，他们这对父子独特的相处方式吧。没有太多言语，但枪声和胜利的提示音里，好像什么也都说了。
他看了眼时间，还不算太晚。不知道儿子这会儿在干嘛，是在图书馆，还是在宿舍？老李想了想，移动鼠标，又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图标。练练枪吧，他想。万一儿子待会儿突然上线呢。得把状态保持好，可不能拖了后腿。屏幕的光再次亮起，映着他专注的脸。在这个虚拟的战场上，他守着的，远不止是一个游戏点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