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蕉嫩草
香蕉嫩草
你说这名字怪不怪？“香蕉”和“嫩草”，一个挂在树上，一个长在地上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样东西。可你要是细琢磨，嘿，这里面还真有点意思。
我头一回听到这说法，是从老家爷爷那儿。他蹲在自家那片小小的香蕉林边，指着刚冒出不久、还带着露水的青草，慢悠悠地说：“瞧见没，这就像‘香蕉嫩草’。”我那时还小，愣是没明白。香蕉是黄的，草是绿的，哪儿像了？爷爷也不多解释，就咧着嘴笑，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。
后来我才咂摸出味儿来。他说的不是颜色，也不是样子，是那股子“劲儿”。刚抽条的香蕉树，叶子阔大油亮，迎着风呼啦啦地响，一副不管不顾、拼命往上窜的架势。旁边的野草呢，一场春雨过后，嫩生生的，绿得能掐出水，密密麻麻地铺开，柔软又顽强。这两种生命，一个向着高处，一个贴着地面，都在最好的年纪，都憋着一股新鲜热腾的力气。这“嫩”，是生机，是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鲜活气。
这让我想起城里头的一些事儿。你看那些刚刚创业的年轻人，挤在小小的共享办公室里，眼睛亮晶晶地讨论着想法，那不就像一株株努力伸展的香蕉苗么？虽然还没结果子，可那份朝气和期待，是藏不住的。还有那些坚守着老手艺的师傅，甭管是做木工的还是捏面人的，他们对待手里那份活计的耐心和专注，就像春雨后的嫩草，看着不起眼，底下却有着扎扎实实的根系。这种专注，本身就是一种力量。
所以说啊，“香蕉嫩草”说的是一种状态。不是说你非得在乡下种地，而是心里头得留着那么一块“自留地”，让点新鲜的东西能长出来，让点踏实的劲儿能稳住。日子过久了，人容易疲，容易钝，像用久了的镰刀，刃都卷了。这时候，就得想想“香蕉嫩草”那股子原始的生发力。
我有时候觉得，咱们现在挺需要这点“嫩”劲儿的。不是装年轻，是保持对生活的好奇和热乎气。比如，试着学个从来没碰过的乐器，哪怕吹得像锯木头；或者换个路线下班，看看平时错过的街角开了什么新花。这些小事，就是在心里种点“嫩草”。而那份“专注”呢，就是给自己定定神。哪怕每天只拿出半小时，完全沉浸在一件具体的事情里，写几行字，认真做顿饭，修剪一下阳台的花。这种沉浸，能让人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拔出来，像香蕉树那样，把根扎深一点。
爷爷的香蕉林，年年砍了老株，又发新苗。边上的草，烧了又生，生了又绿。生命就是这么回事，一代接一代，一茬换一茬，核心就是那股子“生”的欲望和“长”的专注。咱们过日子，忙忙叨叨的，有时候真得像那香蕉和草学学，该昂头向上时别含糊，该低头扎根时也别浮躁。
下次你要是路过一片绿地，或者看到阳台上自己养的那盆不起眼的绿植，不妨多看两眼。说不定，你也能看见那抹熟悉的、动人的“嫩”劲儿，正在悄悄地上演着它自己的故事。那故事里，有风，有阳光，还有时间沉淀下来的、安静的专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