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拍偷拍第3页
自拍偷拍第3页
手机滑到相册的“最近项目”，指尖一划，屏幕上的画面哗啦啦地往下翻。喏，这张是昨天下午的咖啡拉花，拍得挺有感觉；这张是路上偶遇的流浪猫，眼神还挺傲娇。再往下翻，手指却停住了。这一页，怎么感觉有点怪？
有些照片，我好像没什么印象。背景是超市的货架，角度歪斜，画面里大半是陌生人的腿和购物车一角。还有一张，对着办公室的窗户，玻璃反光里，映出对面同事模糊的侧脸。这些算什么？手滑误触？还是……我皱了下眉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像水底的泡泡，慢慢浮了上来。
我们太习惯“拍下来”这个动作了。看到有趣的，拍；吃到好吃的，拍；甚至什么都不为，就是随手一按。快门声静音了，拍照的“动作”也隐形了。有时候，手机揣在手里，指尖无意识地碰着屏幕，等回过神来，相册里已经多了几张“来历不明”的影像。你说这是偷拍吧，好像动机没那么恶劣；说不是吧，画面里确确实实记录了别人未经察觉的瞬间。这感觉，就像在意识的边缘，走了回神。
这大概就是“数字失忆”的一种吧。拍照变得太容易，太没有成本，反而让“拍摄”这个行为本身的意义变得稀薄。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，端起相机，郑重地对焦，心里想着“我要记录这个”。现在更多是“先拍了再说”。这种随意性，像一层薄雾，模糊了“记录生活”和“侵犯边界”中间那条细细的线。
我盯着那张超市货架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。当时我在想什么呢？可能是在回信息，手机握在手里，大拇指不小心压到了音量键——它现在也常常是快门。那个瞬间被定格了，一个陌生人的生活碎片，莫名其妙地闯进了我的数字记忆里。这对那个人来说，公平吗？虽然这画面无关痛痒，甚至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看到，但我的相册，似乎成了一个不由分说的“收集站”。
这让我想起手机的“隐私权限”。我们安装础辫辫时，总会遇到一长串的请求：访问相册、获取位置、读取联系人。我们常常看都不看就点“允许”，心里想着“不然用不了啊”。我们对外界的软件如此慷慨，对自己指尖的权限，是不是也该有份同等的警觉？我们自己的“拍摄许可”，有没有在内心认真地向自己和他人申请过呢？
翻到这一页，像是一次无意中的自我检视。它不涉及法律那么严重的层面，更像是一种私人化的道德挠痒。我开始有意识地把手机握得更稳一些，在按下快门之前，哪怕只停顿半秒，问问自己：我到底想拍什么？这个画面，属于我吗？
后来，我把那几张“怪怪”的照片选中，删除了。删除键按下的那一刻，心里反而轻松了些。数字空间也该定期打扫，把那些模糊的、越界的、无意识的碎片清理掉。相册应该是一个更清醒、更明亮的角落，存放着真正属于“我”的注视，而不是一堆暧昧的、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视觉残骸。
自拍的第狈页，是精心调整角度的笑脸；那这“偷拍”的第叁页，或许就是个小小的警示牌。它提醒我，在人人都是记录者的时代，比举起镜头更重要的，是清醒地知道为何而举，以及，何时应该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