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贵妃印画众乐乐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0:37:39 来源:原创内容

杨贵妃印画众乐乐

话说那天华清宫的午后,日头懒洋洋地照着,连池子里的锦鲤都游得慢了几分。杨贵妃刚泡完温泉,脸上还带着海棠花似的红晕,正倚在栏杆边剥荔枝呢。宫女们轻摇团扇,微风里都带着甜丝丝的果香。可不知怎的,贵妃忽然觉得,这日子美是美,却好像少了点声响。

她抬眼望见廊下几个小宫女,正凑在一起看什么,时不时掩着嘴笑。走近一瞧,原来她们在传看一方绢帕,上面印着朵歪歪扭扭的牡丹——是拿萝卜刻了章子,蘸着胭脂盖上去的。见贵妃来了,小宫女们吓得脸都白了。谁料贵妃捏着帕子端详半天,噗嗤笑出声来:“这花蒂儿怎么刻得比本宫的指甲盖还胖?”

这一笑可不得了。贵妃忽然来了兴致,吩咐下去:把库里那些陈年的绸缎、裁衣裳剩的边角料都寻来,再调些不易褪色的花汁、青金石粉。她自己呢,翻箱倒柜找出些旧玉佩、铜镜钮,甚至让工匠把荔枝核磨平了,拉着贴身的宫人说:“咱们不拘刻什么,鸳鸯也好,祥云也罢,刻得有趣就成。”

起初只是贵妃院里热闹。后来连掌管文书的女官也来了兴致,她用篆书刻了“长乐”二字,印在素绢上竟别致得很。再后来,扫洒的粗使宫女也敢在落叶上试手——没有颜料?挤点石榴汁照样鲜亮。那段时间,华清宫的晾晒场上简直成了画市,绫罗绸缎与粗麻布并肩挂着,上面开着各式各样的花,飞着奇形怪状的鸟。有次高力士路过,见块布上印着叁只脚的仙鹤,愣是盯着琢磨了半炷香的时间。

这民间艺术的种子,就这么从宫墙里飘了出去。长安西市的胡商最机灵,他们找来刻工,把菩萨像、骆驼纹刻成木章,盖在往来书信的封口处,说是“贵妃娘娘宫里流行的款式”。东市绸布庄的掌柜更有意思,把顾客定的花样刻成章子存着,下回客人再来,直接盖章确认,省得画师反复描摹。连酒肆的幌子上,都开始出现红艳艳的葫芦印——那是店家自创的“贵妃醉”标记。

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曲江池边的春游。那年上巳节,仕女们不再比较谁的绣工精细,反而掀起了“斗印”的风潮。你从袖中掏出手绢,上面盖着新创的连环回纹;我展开裙摆,露出裙角印的蝴蝶穿花。有个活泼的小娘子,甚至让丫鬟背着个小木箱,现场给围观的人盖“春日逢君”的纪念印。笑声惊起了柳梢的黄鹂,那种快活劲儿,倒比宫宴上的笙箫更真切几分。

后来安史之乱,马嵬坡的白绫绕了多少叹息。可长安收复后,市井间竟慢慢又见着那些花纹——茶馆记账的簿子上,小孩抓周的肚兜上,甚至清明插在坟头的纸幡上。人们不再提华清宫,只说“老辈传下来的花样”。那些曾围绕着贵妃的印章,仿佛自己长了脚,走进千家万户的寻常日子里。

如今想来,那段日子最妙的,或许不是印章本身。而是某个瞬间,尊卑、巧拙、贵贱的界限忽然模糊了。娘娘刻坏了的玉料,小宫女接过去添两刀,倒成了憨态可掬的小兽;画师看不上的“野路子”构图,印在农家的粮袋上,反而透着股生气。这种文化传播像池水漫过石阶,不知不觉就湿了一片青苔。

我有时翻看晚唐的笔记小说,读到某处描写妇人用木戳子给家书押花,总会愣一愣神。仿佛能看见千百年前那个午后,贵妃举着沾满胭脂的荔枝核,对着阳光眯起眼:“这儿再镂空些,印出来才灵透呢。”她当时未必想到什么千秋万代,只是诚心诚意地,想把眼前这点快乐,按进更广大的生活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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