邛崃泄火的小巷子,邛崃清心的小巷弄
暮色里的烟火气
朋友说带我去个地方时,神神秘秘的。我们穿过邛崃新城宽阔的马路,拐进老城区,灯光渐渐暗下来,喧嚣被甩在身后。走着走着,一股混杂着花椒、辣椒和牛油火锅的浓烈香气,猛地钻进鼻腔,像一只无形的手,一把将你拉进另一个世界。眼前,就是那条传说中的“泄火的小巷子”。
巷子窄,两边的老房子似乎要挨到一起。路灯昏黄,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沿街支起的小桌小凳挤得满满当当,锅里红油翻滚,串串冒着热气,烧烤架上滋啦作响,油星子欢快地蹦跶。猜拳声、谈笑声、老板的吆喝声、碗筷的碰撞声……各种声音热热闹闹地搅和在一起,非但不觉得吵,反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。朋友熟练地找老板娘点了一大盘麻辣小龙虾,又配上几瓶冰镇啤酒。“在这儿,‘泄火’不是字面意思,”他笑着指了指脑袋,“是把心里那点烦闷、焦躁,统统倒出来,就着这麻辣鲜香,一口吞掉。”
我学着他的样子,剥开滚烫的虾壳,将浸满汤汁的虾肉送入口中。一瞬间,极致的麻与辣在舌尖炸开,冲上头顶,逼得人倒吸一口凉气,赶紧灌下一大口冰啤。那股凉意从喉咙直坠下去,与腹中的灼热感激烈交锋,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。说来也怪,这么一番“冰火两重天”下来,白天积攒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,好像真随着这身汗,蒸发了大半。
晨光中的清心处
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,鬼使神差地又走向那条巷子。白天的景象,与昨夜判若两地。昨夜的喧嚣鼎沸,此刻只剩下清净。阳光透过老房子的屋檐,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几个老人坐在自家门口,慢悠悠地喝着盖碗茶,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川戏。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料味,但更多的,是早晨清新的空气和淡淡的茶香。
我这才看清巷子的全貌。墙壁斑驳,爬着些青苔,墙角蹲着打盹的花猫。一位大姐正不慌不忙地清扫着门前昨夜留下的痕迹,准备开启新的一天。我走进巷子深处一家不起眼的茶馆,要了杯茉莉花茶。老板话不多,只是笑着点点头。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,茶叶慢慢舒展开。坐在这里,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。隔壁桌的老爷子眯着眼,随着收音机的调子轻轻打着拍子,那份安闲,让人羡慕。
这条巷弄,在夜晚是热情的、奔放的,用它最直接的方式,帮你把情绪的杂质燃烧殆尽;到了白天,它又变得温和、内敛,像个慈祥的长者,无声地抚平你所有的褶皱。它不像那些被精心包装的景点,它有自己的呼吸和脉搏。我想,这大概就是“清心”的真正含义——不是去到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方,而是身处烟火人间,却能找到内心的片刻安宁。
离开时,我又回头望了一眼。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条邛崃清心的小巷弄,它静静地躺在那里,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降临,等待着再一次为需要的人们,提供那份独特的慰藉。这条巷子,就像生活本身,辛辣与平淡,沸腾与宁静,共同构成了它完整的面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