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寡妇一夜要了六次
小寡妇一夜要了六次
月亮刚爬上柳梢头,李家庄就传开了——村东头的年轻寡妇秀英,昨儿夜里,前前后后,竟要了六次水。
这话是打更的老赵头传出来的。他揉着惺忪睡眼,逢人便比划:“我听得真真儿的!起更一次,叁更天一次,天快亮那会儿,嘿,连着要了四回!那木桶磕在门框上的声儿,急慌慌的。”
秀英是谁?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,嫁过来不到两年,男人就得了急病去了。她守着叁间旧瓦房和两亩薄田,平日里低头做事,见人只是淡淡一笑,话少得像金子。这么个清清冷冷的人儿,一夜要六次水?这动静,可太不寻常了。
村头的槐树下,闲话像开了锅的粥。张婶撇撇嘴:“莫不是病了?发着高热,总想喝水?”旁边的王嫂立刻摇头,压低声音:“不像。你想想,要真是渴,一次拎一大缸子不就结了?哪用得着分六回?这倒像是……”她话没说完,眼神却往村外那条黑黢黢的路上瞟了瞟。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,莫非是家里……藏了人?
这猜想,挠得人心痒痒。几个好事的后生,甚至约好了晚上要去听墙角。秀英那院子,一时间成了漩涡的中心。可白日里看她,依旧在河边洗衣,青布衣裳,槌棒起落,不紧不慢,脸上瞧不出半分端倪。有人试探着问:“秀英,听说你昨夜没歇好?”她抬起湿漉漉的手,捋了捋鬓角的发,声音还是那样平:“嗯,是没怎么睡。折腾了半宿。”
这“折腾”二字,又给流言添了把柴。村里的老古板们已经皱起了眉,觉得这妇道人家,怕是要行差踏错,坏了风气。
事情在第叁天晌午见了分晓。镇上卫生所的刘大夫骑着自行车进了村,径直到了秀英家。不一会儿,门开了,秀英送出来,手里还拿着药包。刘大夫嗓门大,对围过来看热闹的乡邻说:“都散了吧!人家秀英是紧急救治!前儿夜里她捡回来的那只小羊羔,冻坏了,又拉又吐,脱水得厉害。她是一盆一盆地兑温水,给羊羔擦身子、喂水,硬是忙活了一整夜,这才把个小性命从鬼门关拉回来。你们这些人啊……”
人群静了。有人想起,好像前几日是见秀英从后山抱回个黑乎乎、瑟瑟发抖的东西。原来不是别的,是只快冻死的小羊。
“那……那要六次水,也是给羊羔擦身子?”老赵头有点讪讪地问。
“可不是嘛!”刘大夫道,“羊羔虚弱,水冷了不行,烫了也不行。得一次次换,保持温度。这可是个精细的体力活,比照顾月娃子还费神!”
再看秀英,她已转身回了院子,关上了那扇被议论了无数遍的木门。门后传来细微的“咩”声,嫩生生的。
柳梢头的月亮又升起来了,静静照着李家庄。村口的闲话转了风向,开始夸秀英心善,手巧,硬气。只是没人知道,那整整一夜,她守着那微弱的气息,一遍遍起身,兑水,擦拭,眼里除了疲惫,或许还有些别的——那是对另一个生命的执拗,是灯火下无声的对抗,是漫漫长夜里,一个人能付出的、最朴素的温热。
六次水,波澜不惊,却映出了一整个深沉的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