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尔山水磨工作室喝茶,水磨工坊品茶时光
推开阿尔山水磨工作室那扇木门时,头顶的风铃叮当作响。迎面扑来的是木屑与茶香交织的味道,像是走进了某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。工作室的主人老陈正蹲在地上打磨一块木料,听见动静,他抬起头,用沾满木灰的手推了推眼镜:“来得正好,水刚开。”
这是个奇妙的空间——左边整齐堆放着待加工的白桦木,右边临窗处却摆着一套茶具。刨花在阳光里打着旋儿落下,而茶台上的普洱正冒着热气。老陈说,十年前他刚租下这里时,原本只想做个木工坊,后来发现刨木头累了总想喝口茶,慢慢地,茶具越添越多,竟成了半个茶室。
木头与茶叶的对话
“你看这块榫头,”老陈递过来一个刚做好的茶盘,“每次打磨的时候,我都会想,待会儿要用它泡什么茶。”他说木头是有生命的,新做的茶具总要先养一养,用不同的茶汤滋养,木纹会慢慢变化,最终找到最适合它的那种茶。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养砂锅,也是这般耐心。
窗外能看到阿尔山连绵的山峦。老陈说,山里的白桦木做茶盘最好,木质细腻,不夺茶香。说话间,他往新做的茶杯里斟上茶。茶汤在木杯里打了个转,散发出不同于瓷器的温润气息。他说这是木头在和茶叶对话。
常来的茶客老李插话:“在这儿喝茶不一样,总能听见刨木头的声音,沙沙的,像下雨。”确实,电动刨床的嗡鸣声偶尔响起,随后是手工刨刀有节奏的推拉声,这些声音反而让茶喝得更踏实。就像老陈说的,手里做着实在的活儿,嘴里品着真实的茶,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。
有个周末下午,我看见个年轻人在这里坐了很久。他原本是来订做茶架的,后来跟着老陈一起喝茶,聊着聊着,竟说起工作上的烦恼。老陈没多说什么,只是递给他一把刻刀,教他在木料上试着手雕花纹。等茶凉了又续上,年轻人的眉头也舒展开了。他说,看着木屑一点点落下,心里的疙瘩好像也慢慢被刨平了。
这让我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。那时我总觉得,木工活和喝茶是两码事,一个热闹,一个清静。可现在明白了,它们都需要专注——做木工时专注手里的工具,喝茶时专注杯中的滋味。这种专注能让人的心静下来。
冬天的阿尔山特别冷,可水磨工作室里总是暖烘烘的。铁炉子上坐着铜壶,旁边堆着待用的木料边角。茶客们裹着寒气推门进来,先凑到炉边烤火,再接过老陈递来的热茶。这时喝下去的不仅是茶,更像是把整个人都暖透了。
老陈最近在做个新尝试,他把不同茶叶的香气特征画在木板上,用雕刻刀一点点勾勒出香气的形状。他说龙井的香气像初春的柳枝,要雕得纤细;普洱的陈香像老树的年轮,要刻得绵长。这个工程进展很慢,但他不着急,就像好茶需要时间沉淀,好的木作也急不得。
黄昏时分,斜阳把木屑染成金色。茶台旁已经聚了好几位熟客,大家都在等着老陈那壶煮了半个下午的老白茶。电动刨床安静了,只剩下手工砂纸打磨的沙沙声,和茶水注入杯中的淅沥声。这种声音,这种氛围,或许就是阿尔山水磨工作室最让人留恋的地方——它让忙碌的人慢下来,让浮躁的心沉下来,在木头与茶香的交织中,找到片刻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