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一补片厂片
午夜一补片厂片
指针刚划过十二点。老陈关掉客厅的灯,陷进沙发里,摸索着按亮了电视。屏幕的冷光一下子泼在他脸上,映出些疲惫的皱纹。他握着遥控器,在点播菜单里漫无目的地上下翻动。这个时间点,家里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鸣,窗外的城市也像是睡着了,只剩几盏零星的灯火还醒着。
手指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分类条目上。图标设计得有些暧昧,标题是几个简单的字母。他顿了顿,没有立刻点进去。心里某个角落,好像被这简单的几个字轻轻挠了一下。这感觉挺怪的,像半夜独自翻出一本旧日记,明知里面记着些褪了色的、或许不该再看的情绪,可指尖就是忍不住想掀开封面。
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巷子深处那家录像厅。红色绒布帘子后面,总弥漫着一股烟味和潮湿的气味。屏幕闪烁不定,映着几张年轻又故作老成的脸。那时候,看些什么,好像带着一种冒险的意味,是青春里一种笨拙又热切的试探。而现在呢?一切都安静地躺在云端,躺在随点随看的菜单里,方便得有些过分,也寂寞得有些过分。那份偷偷摸摸的、带着体温的兴奋感,早就被这冰冷的数码洪流冲得七零八落了。
老陈最终还是没点进去。他把光标移开了。倒不是什么道德上的顾虑,到了他这个年纪,很多事都看淡了。他只是觉得,真没意思。那感觉,就像你特别渴的时候,有人递给你一瓶工业糖精勾兑的饮料,第一口甜得发腻,灌下去之后,嘴里却只剩下一种空洞的、让人更渴的虚假味道。
他关掉电视。黑暗瞬间涌上来,包裹住他。眼睛适应了一会儿,才借着窗外朦胧的夜光,看清客厅家具沉默的轮廓。他忽然觉得,我们这代人,是不是被屏幕喂养得太饱了?各种信息,各种影像,不分昼夜地涌进来。我们的感官被撑得满满的,可心里那个需要被真实触碰、被真切理解的角落,反而越来越空,越来越饿。我们看过了太多被精心编排的“真实”,以至于快要忘了,生活本身那种粗糙的、未经剪辑的质地。
真正的“午夜场”,或许根本就不在那些闪烁的屏幕里。它可能在隔壁婴儿断续的啼哭里,在楼下晚归人轻轻的关门声里,在自己胸腔中心脏平稳而孤独的跳动里。那些才是生活未经修饰的“原片”,没有滤镜,没有剧本,没有快进和跳过。它平淡,甚至有些乏味,但每一帧都结结实实地砸在时间的河流里。
老陈在黑暗里坐了很久。最后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高架上偶尔划过的一道车灯尾迹。像流星,很快又消失在夜幕里。他想,人大概总是这样,在追逐那些强烈的、戏剧性的感官刺激时,会不自觉地走很远。可走到某个深夜,某个四下无人的时刻,才会突然怀念起最平淡无奇的光亮。那种光亮不为了照亮什么宏大的意义,它只是存在着,像呼吸一样自然。
他回到卧室,妻子早已睡熟,发出均匀轻柔的呼吸声。他在另一边轻轻躺下,没有惊扰这份宁静。窗外的夜色,浓得化不开,也静得让人心安。这一夜,没有跌宕的剧情,没有刺激的转折,只有最普通不过的、属于一个中年人的,清醒与睡意交织的片刻。而这,似乎比任何精心编排的影像,都更贴近生命的某种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