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饶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火车站旁的小巷弄
那个拐角藏着另一座上饶
每次出站总能看见它——就在出站口正对面,那条挤在两栋旧楼中间的巷子。说实在的,第一次路过时我压根没想往里走。火车站周边嘛,不就是拉客的司机、连锁酒店和千篇一律的超市?可那天接人早到了半小时,鬼使神差地,我拖着行李箱钻进了那个不起眼的入口。
刚踏进去就愣住了。外面吵得跟什么似的,汽车喇叭、广播通知、人群喧哗混成一片。可往里走不到十米,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似的,突然就静了下来。青石板路有点凹凸不平,行李箱轮子咕噜咕噜响得特别大声,我只好把它提起来。
巷子比想象中深,两侧是些老房子,高的叁四层,矮的就一层平房。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暗红色的砖块,有些窗口伸出自制的晾衣杆,挂着衬衫、围裙,还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睡衣。电线在头顶交织成网,几只麻雀蹲在上面,歪着头打量我这个生人。
有个大妈坐在竹椅上摘豆角,面前的塑料盆里已经堆了小半盆。她抬头瞅我一眼,又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,随口问:“找谁啊?”我说不找谁,就随便走走。她笑了:“这有啥好走的?”
还真是,这条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可就在这普通里,我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,是从一扇虚掩的木门里飘出来的。探头一看,是个做烧饼的小铺子,老板正把擀好的面饼贴进炉膛。 “要等五分钟,”他头也不回,“这炉刚好。”
我就站在那儿等。看着他用长钳翻动烧饼,面皮渐渐鼓起,变成金黄色。这场景让我想起老家的巷子,也是这样的小铺,这样的炉子。现在到处都是连锁面包店,真没想到在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里,还能遇见这样的老手艺。
烧饼到手,烫得很,我一边换手一边吹气。老板乐了:“急什么,又没人跟你抢。”咬下去,外脆内软,葱香混着肉香,才两块钱一个。比起火车站里那些包装精美、动辄十几块的点心,这个实在多了。
继续往里走,发现这巷子还挺四通八达,分支出去好多小岔路。有家理发店,红色转灯都不转了,老师傅正给大爷推平头;隔壁是修鞋铺,各种鞋底摆了一地;再往前,几个老人围着小桌下象棋,旁边搁着搪瓷缸子。
最让我惊讶的是,这条巷子居然能通到后面的居民区。从某个岔口拐出去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一片老小区。孩子们在空地上踢毽子,老太太们坐在石凳上唠家常,完全另一番天地。
我突然想,每天有多少人匆匆经过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啊?他们拖着行李,急着赶路,可能从未想过往里面多走几步。这条看似普通的巷弄,就像两个世界之间的过渡地带——一头连着奔波与离别,另一头却通往烟火与日常。
回到巷口时,烧饼刚好吃完。转身再看一眼,那个摘豆角的大妈已经不见了,竹椅还留在原处。火车站广播正在播报车次信息,我又回到了喧嚣之中。但心里却踏实了不少,仿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,意外地找到了一个可以喘口气的角落。
后来每次来上饶火车站,我都会特意早点到,就为去那条巷子里走走。有时买个烧饼,有时什么都不买,就是走走看看。那些老房子、小店铺、闲聊的居民,组成了一幅生动的生活图景,提醒着我——再匆忙的旅途,也该留点时间给这些不期而遇的平常。
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还在那儿,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,墙头的野草枯了又青。它静静地待在那里,等着下一个愿意拐进来的人,给他们看看这座城市的另一面,不那么光鲜,却足够真实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