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公么与媳妇》9中文努努
《公么与媳妇》9中文努努
老话说，清官难断家务事。可偏偏在咱们村，就出了桩让全村人都抻着脖子看的热闹，主角就是村东头的陈公么和他家那个城里来的媳妇小雅。这“公么与媳妇”的戏码，演到第九个年头了，非但没腻味，最近还因为个“中文努努”，掀起了新波澜。
啥是“中文努努”？您别急，听我慢慢道来。这小雅啊，是个有文化的，平时爱鼓捣些新鲜玩意儿。这不，前阵子她从网上弄了个学习软件，就叫这名儿，说是专门教外国人说中国话的。她自个儿用着觉得好，心思一动，就打起了公么的主意。
陈公么呢，是个地道的庄稼把式，大字不识几个，普通话讲得跟土坷垃似的，梆硬，还带着一股子泥腥味。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：“俺这辈子，会种地、会喂猪，跟土地爷打交道，用不着那洋腔洋调！”可小雅不这么想。她觉着，现在村里搞旅游，来来往往天南海北的人多了，公公要是能说上几句利索的普通话，哪怕就简单招呼几句，那脸上也有光不是？家里开个农家乐，也更能招揽客人。
这天下晌，小雅就捧着手机凑到公么跟前了。“爸，您瞅瞅这个，‘中文努努’，可好用了！它一句一句教，跟有个老师在身边似的。咱也不学难的，就学‘欢迎光临’、‘咱们这儿有土鸡’、‘饭菜合您口味吗’，咋样？”小雅眼睛亮晶晶的，满是期待。
陈公么正编着竹筐，头都没抬，鼻子一哼：“净整这些没用的！俺说了一辈子土话，也没见饿着。还‘努努’，听着就跟唤狗似的！”这话可有点冲，小雅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。她没直接顶嘴，只是叹了口气，坐到旁边的小凳上，轻声说：“爸，我不是嫌您说话不好听。我是想着，以后要是游客多了，您能跟他们聊上几句，他们高兴，您不也觉得得劲儿吗？这‘中文努努’就是个工具，帮您开个口，不难。”
她这话说得软和，却把道理摆那儿了。陈公么手里编筐的动作慢了下来。他其实不是不明白媳妇的好意，就是拉不下那张老脸，觉得都快六十的人了，还跟个娃娃似的学说话，丢人。再者，他心底里也有点怵，怕自个儿笨，学不会，让人笑话。
气氛有点僵。过了好一会儿，陈公么才嘟囔一句：“那玩意儿……真那么灵？咋学啊？”小雅一听，有门儿！赶紧把手机递过去，点开软件。里面传出一个清晰柔和的女声：“您好，请跟我读——欢迎。”小雅示意公么跟着念。陈公么憋红了脸，左右瞅瞅，才像蚊子哼哼似的挤出一句：“欢……迎。”
“不对，爸，是‘欢—迎—’，舌头放平些。”小雅耐心地纠正。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，陈公么反复学了七八遍，才算有了点模样。他额头上都冒汗了，比下地干一天活还累似的。但奇怪的是，当他终于把那声“欢迎”说得有点标准时，心里头忽然飘过一丝轻快，好像推开了一扇小小的、陌生的窗户。
打那天起，这“中文努努”就成了家里一项新功课。小雅不当着外人面让公么学，就在每天晚饭后，爷俩坐院子里，对着手机练那么一会儿。从“你好”到“谢谢”，从“多少钱”到“慢走”。陈公么学得慢，一个词往往要“努努”上好几天，有时候急了，又蹦出一串土话，把小雅逗得直乐。
村里人慢慢也知道了这事。起初有人打趣：“老陈头，咋的，要考状元啊？”陈公么只是嘿嘿笑，不答话。可后来，当第一批游客真的来到他家院子，陈公么鼓足勇气，用那带着浓重口音却努力清晰的普通话说出“屋里坐”时，游客先是一愣，随即脸上笑开了花，连声说“谢谢老人家”。那一刻，陈公么背着手，脸上那褶子笑得像朵菊花，心里头那个舒坦啊，就甭提了。
这事吧，您说它大不大？不大，就是学几句话。可您说它小不小？也不小。它像一把小小的钥匙，拧开的不仅是几句普通话，更是两代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门。媳妇的用心，公么的妥协与改变，都藏在这日复一日的“努努”声里。这“公么与媳妇”的故事，没啥惊天动地，可这琐碎里的温度，这磨合中的理解，或许才是日子最真实、最扎实的滋味。往后的故事还长着呢，谁也不知道陈公么最后能不能成为普通话高手，但眼下这院子里的笑声，倒是实实在在比以前更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