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齐哈尔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鹤城旁
傍晚的齐齐哈尔火车站总飘着一种特别的味道，烤地瓜和柴油味混在一起，把人拉回现实。老张蹲在出站口的水泥台阶上，摸出皱巴巴的香烟盒。他望着广场上拖着拉杆箱的男男女女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只要一百块就能谈一场恋爱的冬天。
那时候他在龙华路租了个十平米的单间，暖气片永远半热不热。隔壁美发店学徒小娟常来借热水泡面，偶尔带半袋橘子。有天夜里她围着红围巾跑来，鼻尖冻得通红：“张哥，陪我去江边看冰灯吧？”出租车打表跳了九块叁，剩下的钱刚好买两串冰糖葫芦。冰雕在零下二十五度的空气里发着蓝光，她呵着白气说：“等开春了，咱去扎龙湿地看丹顶鹤。”
百元情感在鹤城旁
现在加个油都不止一百块了。老张碾灭烟头，看见有个姑娘坐在售票厅门口的行李箱上发微信。浅蓝色羽绒服让他心里咯噔一下，小娟离开齐齐哈尔那天，穿的也是这个颜色。那时智能手机还没普及，她在火车站公用电话亭给他肠补濒濒机留了言：“我走了，别等。”叁毛钱一条的信息，比青春还短暂。
五金厂的王大姐常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太费钱。她儿子上周约会，一顿烤肉花了二百六。可老张记得2002年冬天，他揣着攒了叁个月的一百块巨款，带小娟从龙沙公园走到劳动湖。五块钱的烤红薯能掰两半，二十块的电影票能在录像厅窝一整晚。最奢侈的是那次她生日，花叁十五块买了条仿真珍珠项链，店员用红绒布盒子包装时，他觉得拥有了全世界。
江风还是那么硬。老张沿着防洪纪念塔往西走，当年卖糖葫芦的老位置现在变成了连锁奶茶店。几个中学生凑钱买一杯奶茶，插着叁根吸管轮流喝。他忽然想起有年冬至，小娟把饺子馆的免费蒜泥装了好几个塑料盒，神秘兮兮地说：“这样回家下面条就不用剥蒜啦！”那些装在塑料袋里的黄昏，比现在任何高级餐厅都让人怀念。
夜市霓虹灯次第亮起来的时候，老张在旧货市场看见个有意思的物件——九十年代的磁卡电话机。摊主说还能用，插滨颁卡就能打。他鬼使神花二十块钱买下来，搬回和平厂家属楼那个一直没舍得搬走的老房子。窗外新建的商场尝贰顿屏滚动着数字，他摸着电话机上的数字键，突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消失了，只是变成了其他模样。
就像嫩江解冻时开裂的冰层，看似破碎，底下却涌动着新的水流。快递站的小哥每天骑着电动车在巷子里穿行，车把上总挂着不同姑娘送的平安符；网吧里拼桌打游戏的年轻人，分享同一副耳机听《漠河舞厅》；甚至刚才路过的小旅馆，霓虹灯招牌映着相依偎的影子。老张给旧电话机接上电源，绿色显示屏亮起的瞬间，整座城市的往事都在电流里苏醒。
一百块现在能买什么？两杯咖啡，或者半张话剧票。但总有人在龙沙公园长椅上分享同一副耳机，在烧烤摊就着毛葱喝叁块钱的啤酒，在凌晨两点的街头为手机里某句话又哭又笑。江面的风还是二十年前的味道，只不过吹着不同的人。老张把磁卡电话机摆在窗台上，插卡口落满温柔的灰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