互换身体后被自己丑
互换身体后被自己丑
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但我真的和自己“互换”了身体。不是那种科幻电影里的灵魂穿越，更像是一种……极致的自我分裂。那天晚上，我对着浴室镜子发呆，看着里面那个眼神疲惫、头发乱糟糟的家伙，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和……好奇。一个荒诞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住我：如果“我”能站在对面，审视“这个我”，会是什么感觉？
然后，怪事就发生了。没有任何声响或闪光，我只是眨了下眼，就发现视角变了。我站在了镜子外面，而镜子里那个“我”，正用我看了叁十年的表情，惊恐地回望着“我”。不，不是镜子。是真实的、有温度的另一个“我”，就站在原本我站的位置上。我们之间，隔着一臂空气，和一堆破碎的认知。
最初的几分钟完全是混乱的。我们同时开口，声音一模一样，问题也一模一样：“你是谁？”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“我才是真的！”这种自己反驳自己的感觉诡异极了。直到我们勉强冷静下来，达成一个临时协议：姑且称镜外的我为础，镜内的、或者说占据了我原来身体的“我”为叠。我们需要弄清楚状况。
接下来的相处，成了我这辈子最奇特的自我探索。础（现在的我）看着叠（曾经的我）用我的身体生活，那种感觉难以形容。我看到“我”在接电话时，还是会习惯性地用食指绕电话线，尽管那是个手机。我看到“我”在写东西时，眉头会拧成一个熟悉的疙瘩。但这些我熟知的小动作，由另一个“我”做出来，显得既亲切又陌生，甚至有点……滑稽。
矛盾是从一个细节开始的。础我发现叠我在整理书桌时，把我珍藏的一本旧漫画随手塞进了准备丢弃的纸箱。“等等！”我脱口而出，“那本不能扔。”叠我转过头，用我的脸露出一个我从未有过的、略带讥诮的表情：“留着干嘛？页都黄了，占地方。”那一刻，我心里猛地一刺。那本漫画代表着我几乎遗忘的某个夏天的午后，那种简单的快乐。而“我”却在否定它。
我们开始了争吵，为各种鸡毛蒜皮：早餐该吃啥，要不要回某条信息，甚至晚上看什么节目。每一次争吵，都像是一场激烈的内在对话被搬到了现实舞台。我们太了解对方了，每一句指责都能精准地戳到最痛的点，每一个辩护也都知道哪里最薄弱。我们互相攻击，用的全是我自己想过无数次的、那些对于自我的苛刻评判。
事情在某个晚上失控了。又为了一件小事争执后，叠我冷冷地说：“你总是这样，恋旧，优柔寡断，抓着没用的东西不放。怪不得老是原地踏步。”这句话像一把钥匙，猛地打开了我心里某个阴暗的匣子。所有对自己的不满、失望、愤怒，原本是内里的折磨，此刻却有了一个外在的、具体的投射对象——那个正用着我的脸、说着我最恶毒心声的“我”。
一股无名火轰地烧了上来。那不是对别人的怒火，就是冲着我自己的。我（础）扑了上去，和“我”（叠）扭打在一起。感觉太奇怪了，像是在和影子搏斗，又像是在拼命捶打一面镜子。我们力气一样大，想法几乎同步，知道对方下一招要干嘛。这不是打架，更像是一种绝望的、身体力行的自我撕扯。
过程中，我（础）的手肘撞到了叠我的胸口，那一瞬间，一种清晰的、属于我自己的身体痛感，却从“对方”那里传过来，同时在我（础）的感知里泛起奇异的回响。我们都愣住了。这不是伤害别人，这根本就是自我伤害。我打他，疼的是“我”。他推我，累的也是“我”。我们气喘吁吁地分开，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对方脸上相同的瘀青和眼中的惊愕。
那一刻，比任何哲学思考都来得直接。我一直在心里和自己较劲，挑剔自己，厌恶自己的某些部分，甚至想“消灭”那个不够好的自己。可当这个“自己”真真切切地站在对面，所有的攻击都变成了双刃剑，刀刀都回砍到本体。那种拧巴的、内耗的状态，原来就是这么回事。
不知道是不是这场荒唐的“自我丑”耗尽了某种能量，第二天醒来时，我又躺在了熟悉的床上，身体是那个用了叁十年的身体。浴室镜子里的倒影，安静地回望着我，脸上没有瘀青，只有疲惫。仿佛昨夜只是一场离奇的梦。
但我清楚，不是的。书桌上，那本旧漫画好好地放在一角。我摸了摸胸口，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“自我攻击”带来的共振痛感。我看着镜子，这次没有再冒出那个疯狂的念头。或许，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另一个自己，时而支持，时而批判。而真正的成长，大概不是消灭哪一个，而是学会让这两个“我”，别真的打起来吧。至少，别下死手。毕竟，疼的只有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