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着摄影会寝取手ぴ谙
密着摄影会寝取手ぴ谙
老陈把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拍在我桌上的时候，我正在修一张过曝了的客片。单子上的字印得有点模糊，但“密着摄影会”几个大字还是扎进了眼睛。底下还有行小字，写着“捕捉最真实的瞬间，距离产生美，也产生真相”。我拿起来对着光看，纸的质感很薄，边缘还有些毛糙。
“哪儿弄来的？”我问老陈。他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门路。他嘿嘿一笑，点了根烟，烟雾绕着他半秃的头顶打转。“一个搞地下艺术的朋友给的，说是在圈子里小范围传。你不是总嫌现在的片子没‘人味儿’么？这个，够不够味儿？”他把“人味儿”两个字咬得很重，眼神里有点试探，又有点怂恿。我知道他心思，工作室生意不温不火，需要点猛料。
所谓的“密着摄影”，其实不是什么新鲜概念。字面意思，就是贴近了拍，无限地贴近，物理上的，心理上的。但这场“摄影会”的噱头，在于那个后面跟着的、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词——“寝取手ぴ谙”。老陈那个朋友含含糊糊地解释，这不是日语里的那个意思，而是引申义，大概是指“在对象毫无防备的、近乎睡眠的松弛状态下，窃取最本真的影像”。说白了，就是偷拍，但被包装成了行为艺术。
我心动了。说实话，干这行久了，对着那些精心摆好姿势、挂着标准笑容的脸，确实有点腻。相机成了粉刷工具，把每个人都修成一个模子。我想看点不一样的，哪怕那“不一样”藏在灰色地带里。老陈看出我的犹豫，凑近了点，压低声音：“场地在一个废弃的胶片冲印厂，够感觉吧？参与者都签协议，知道规则，不算真的偷。咱们就去拍，素材拿回来，挑能用的，做个影展，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叫‘沉睡的棱角’。”
关键词就在这儿——“毫无防备”。我们追求的不就是这个么？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被观察时，那种状态，皱眉，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，嘴角一丝来不及收起的疲惫。那才是“人味儿”，是任何表演都替代不了的“真实触感”。另一个关键词，是“距离”。密着，意味着打破常规的安全距离。相机镜头几乎要贴到对方的皮肤上，毛孔、细纹、微微的颤动，纤毫毕现。这种侵略性的逼近，本身就在制造一种张力，一种危险的“真实触感”。
周六晚上，我们摸到了那个冲印厂。空气里有股霉味和淡淡的化学剂残留气味。昏暗的红色安全灯下，已经有一些人影。参与者穿着普通的衣服，靠在生锈的机器旁，或坐在废弃的胶片箱上。他们真的在尝试进入一种放空、半睡眠的状态。规则是，摄影师可以自由寻找角度拍摄，但不能有肢体接触，不能出声打扰。
我端起相机，透过取景器看出去。一个年轻男人仰头靠着墙壁，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滑动。我慢慢靠近，直到能看清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根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或许在回忆，或许只是累了。那一刻，我确实拍下了一张“毫无防备”的脸。但按下快门的瞬间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感觉不对。这不是捕捉，这是掠夺。我用“艺术”和“真实”当借口，合理化了自己对他人私人领域的侵犯。那种“真实触感”，冰凉而粘腻。
我环顾四周，其他几个摄影师像幽灵一样在红色昏暗里移动，悄无声息，只有快门轻微的“咔嚓”声，像某种昆虫在啃噬。被拍的人，像标本一样被钉在各自的空间里。这哪里是艺术创作？这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共谋，一方出售自己的松弛，另一方窃取这种松弛，并称之为美。我们都在玩火，都在试探“距离”的底线。
老陈很兴奋，走过来跟我耳语，说他拍到了绝佳的表情。我看着他那张在红光下有些变形的脸，突然觉得我们都很陌生。那张宣传单上的“真相”，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。它太赤裸了，赤裸到剥掉了一切社交外衣后，剩下的未必是深刻的本质，可能只是一片荒芜的疲惫，以及被窥视的脆弱。我们以为在捕捉“真实触感”，也许只是满足了某种猎奇的、不太光彩的欲望。
我没等到活动结束就先走了。外面下起了小雨，空气一下子清新起来。我把相机里的存储卡取出来，放在手里掂了掂。这里面有我今天晚上所有的“收获”，那些“毫无防备”的瞬间。但我想，有些距离，或许还是不应该被打破。有些真实，让它停留在属于它自己的私密领域里，可能才是对“真实”本身的尊重。我把存储卡塞进了口袋深处，没打算再拿出来。那个“沉睡的棱角”影展，大概也不会有了。老陈可能会骂我，但我觉得，今晚我至少守住了一点比所谓“真实触感”更重要的东西，虽然那具体是什么，我也说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