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妇吞吐粗长撞击迎合
美妇吞吐粗长撞击迎合
老王家的新媳妇阿珍,是镇上出了名的美人。不是说那种张扬的、带刺儿的美,而是像江南的绸缎,光滑,温润,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。她嫁过来时,陪嫁里有个老物件,总用红布仔细盖着,搁在堂屋最显眼的高几上。
街坊四邻来串门,眼神总往那红布上瞟,心里痒痒的。有嘴快的忍不住问:“阿珍,这盖的是个啥宝贝?让大伙儿开开眼呗!”阿珍总是抿嘴一笑,轻轻摇头:“不是什么值钱东西,家里老人传下来的,就是个念想。”她越是这样,大伙儿的好奇心就越是被勾着,像有只小猫在挠。
日子久了,闲话便像春天的柳絮,悄悄飘起来。有人说,里头怕是藏着前朝的金银;也有人嘀咕,别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旧情信物。阿珍听了,也不恼,照旧每日里把红布擦得一尘不染,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弄婴儿的头发。
直到那年夏天,镇上要修族谱,几位年高德劭的老先生来到老王家里商议。堂屋里坐满了人,烟茶气袅袅。不知是谁起身时,衣角带到了高几,那红布“唰啦”一下滑落下来。
满屋子的人,瞬间都屏住了呼吸。红布底下,不是什么金银珠宝,也不是香囊情书,而是一根老旧的船桨。桨身极长,被岁月和手掌磨得油亮发黑,粗壮结实,能想象出它曾如何劈开惊涛骇浪。桨叶宽大,边缘有些磕碰的缺口,像战士的伤疤。
老先生里最年长的那位,颤巍巍地站起来,走近了,伸出枯枝般的手,摸了摸桨杆,半晌没说话。屋里静得能听见外面知了的嘶鸣。
“这是……‘浪里梭’的桨啊。”老先生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久远的回响,“你爷爷的?”阿珍点点头,眼圈有点红。
这下,大伙儿的记忆匣子仿佛被这把旧桨猛地撞开了。阿珍的爷爷,当年是运河上有名的船把头,绰号“浪里梭”。说他那条货船,像梭子一样在风浪里穿行,又快又稳。这把桨,就是他的老伙计。运河湍急时,它得“吞吐”着浑黄的河水,寻找最省力的角度;遇到暗礁或浅滩,需要果断而“粗长”地发力,或撑或顶;狂风巨浪拍过来时,船身“撞击”着水墙,这把桨必须稳如定海神针,精准地“迎合”着水势的每一分变化,才能化险为夷。这不是一根木头,这是与运河搏斗了半辈子的胆魄与智慧。
阿珍这才慢慢说起往事。爷爷老了,撑不动船了,却舍不得这把桨。他说,这桨上有运河的水腥气,有南来北往的风霜,有他一生“吞吐”命运的劲儿。临终前,他把它给了最像他性格的孙女阿珍,说:“女孩家怎么了?心里得有根‘桨’。日子顺的时候,要懂得‘迎合’着过,借力省力;日子拧巴了,撞上难事了,心里那根‘粗长’的劲儿就得拿出来,稳稳地‘撞击’过去,别怕。”
红布再也没盖回去。那根老船桨就静静靠在堂屋墙上,乌黑油亮,像一段凝固的时光。再有人来串门,目光落到它上面,先前的种种猎奇和揣测都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敬意。看着它,仿佛能看见一个精悍的老头,赤着膊,筋肉虬结,在烈日或暴雨下,与脚下的运河、肩上的生活,进行着最直接、最坦率的对话——吞吐、发力、撞击、迎合。
阿珍呢,还是那样温温润润的。但镇上人渐渐发觉,这女子待人接物有种特别的妥帖,那是懂得“迎合”世事规律的聪慧;而家里后来真遇到几次不小的难关,她都挺直了脊梁,处理得干脆利落,那分明是心里那根“粗长”的船桨在暗暗“撞击”着命运。美人如玉,可这玉的芯子里,藏着一脉运河的水,一股船把头的硬气。
如今从老王家门前过,有时能看到那根老桨。夕阳给它镀上一层暖光,它不言不语,却好像把一条奔腾的大河,一段如何“吞吐”人生、“撞击”困厄的旧理,都沉沉地搁在了这寻常巷陌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