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妻瑶瑶与公续
娇妻瑶瑶与公续
瑶瑶这名字,打小就被人叫惯了。小时候是爹妈掌心的娇娃娃,结了婚,便成了丈夫嘴里半是亲昵、半是无奈的“娇妻”。她这人吧,说不上哪里不好,模样俊俏,心思也单纯,就是好像总也长不大,生活里除了追剧、逛街、琢磨些精致点心,别的似乎都隔着一层雾。
丈夫公续呢,名儿听着就老成持重。他是搞技术研发的,整天和图纸、数据打交道,话不多,做事一板一眼,讲究个章法。两人这日子,像两条平行线,一个在阳春白雪里琢磨糖放几克,一个在精密世界里计算误差几毫。客厅的灯常常亮到深夜,这边瑶瑶对着综艺节目咯咯直乐,那边公续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。空气里安静得很,却仿佛能听见两种截然不同的时间,在各自滴答作响。
转折来得有点意外。公续他们团队接了个大项目,连续加班了小半年,人熬得跟脱水蔬菜似的。终于赶完进度的那个周末,他回家倒头就睡,醒来时已是日上叁竿。走到客厅,却愣住了。
餐桌上不像往常摆着叫来的外卖。几个瓷碗扣着,掀开来,是一碟金黄的炒蛋,一碗熬出米油的白粥,还有两样看着就清爽的小菜。样子是家常样子,火候却拿捏得生疏,炒蛋边上有点焦黑,咸菜似乎切得粗了些。瑶瑶系着围裙,手指头还贴着个创可贴,有点局促地站在桌边,眼神飘忽,小声嘟囔:“我看你老是胃疼……网上说,老吃外卖不行。我……我就试试。”
公续没说话,坐下来,一口粥,一口菜,慢慢吃着。粥的温度正好,熨帖着空了许久的胃。那一刻,他心里某个拧着的部分,忽然就松了。他抬起头,很认真地看着瑶瑶:“好吃。” 瑶瑶眼睛一下子亮了,像洒进了星星,那点局促瞬间化开,变成藏不住的笑意。
打那以后,这个家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流动。瑶瑶还是那个瑶瑶,但追剧的间隙,她会试着记下几个菜谱;逛街时,也会不自觉地在卖家居用品的地方多流连一会儿。她开始留意公续提起的,那些她以前觉得枯燥无比的“项目节点”、“调试压力”,虽然听得云里雾里,但会在他揉太阳穴时,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。
公续呢,也起了变化。他会在某个加完班的夜里,特意绕路去买瑶瑶提过一嘴的、城南那家老字号糕点。周末偶尔也会放下图纸,被瑶瑶拉着去看一场她喜欢的爱情电影,尽管看到一半常会不自觉地去想某个技术参数,但握着她的手,心里是满的。他学着去解释他工作的意义,用最笨拙的比喻:“你看,就像你做那道松鼠鳜鱼,刀工、火候、调汁,差一点,味道就不对。我们搞设计,也是在找那个‘刚刚好’的点。”
生活里多了许多琐碎的“协作”。一起琢磨怎么养好那盆总也不开花的茉莉;在宜家为选哪种颜色的沙发巾争论,最后却买回了对方看中的那一款;交水电费、规划短途旅行……这些小事,像一块块不起眼的砖,慢慢地,竟垒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。瑶瑶发现,公续那份沉默的担当,是比甜言蜜语更踏实的存在;公续也看见,瑶瑶那份天真背后,有着对生活细腻的感知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
那天傍晚,两人在小区散步。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。瑶瑶忽然说:“我以前觉得吧,‘家’就是个房子,你回来,我在这儿,就行了。”她顿了顿,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,“现在觉得,好像不是。它更像……咱们一起做的那道菜,火候得一起看着,咸淡得一起尝着,慢慢调,才能对味儿。”
公续停下脚步,握紧了她的手。他想起自己项目里最核心的那个概念——动态平衡。系统里的各个部分,总是在相互调整、适应,在不断的变化中寻求最稳定的状态。他和瑶瑶,不也正是如此吗?从两条平行线,到彼此交织,在生活的具体与琐碎里,寻找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、温暖的动态平衡。没有谁改造谁,而是在共同的岁月里,自然而然地,生长出了新的枝丫。
晚风轻轻吹过,带着初夏植物生长的气息。他们继续慢慢往前走,影子交融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前方的路还长,但心里都清楚,这日子,是两个人一起“过”出来的,滋味如何,得靠他们往后一日一日,细细地去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