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游泳教练》2未删减版
《游泳教练》2未删减版
老王把毛巾往肩上一搭，眯着眼看泳池里扑腾的水花。这已经是他当游泳教练的第十个年头了。他常跟人念叨，水里头看人，比在岸上清楚。这话听着有点玄乎，但你要是常来这个老城区体育馆的泳池，或许能咂摸出点味道。
今天下午人不多。泳道里就几个老面孔，规律地划着水。角落的浅水区，有个生面孔，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，动作僵硬得很，扒着池边，半天不敢把头埋下去。老王没急着过去，就远远看着。他有个习惯，先观察。看这人怕水怕到什么程度，是心里有坎儿，还是单纯没下过水。
“教练……”那男人终于注意到他，有点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，“我这……是不是特笨？”
老王这才慢悠悠走过去，蹲在池边。“怕水？”他问得直接。男人点点头，嘴唇有点发白，说小时候淹过，差点没命。老王“哦”了一声，没说什么“别怕”之类的空话。他伸手撩了撩池水，说：“那你今天能站在这儿，已经算赢了。恨水吗？”男人愣了一下，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最后说：“就是怕，也说不上恨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老王站起身，“今天不游。你就扶着边，把脸埋水里，试试。能憋几秒是几秒，感觉不对就起来。我在这儿。”
这教学法子，跟那些急着让学员几节课就漂起来的年轻教练不一样。老王看重的是水感。这“水感”两个字，就是他常挂在嘴边的关键词。不是技术，是一种感觉，是你知道自己和水的关系，知道哪儿能松，哪儿该紧，像交朋友一样。
男人试着埋头，刚下去就猛地抬起来，大口喘气。老王也不催，就看着。第叁次，男人憋了大概五秒。老王点点头：“成，记住刚才那五秒的感觉。水托着你呢，感觉到了吗？”男人若有所思，好像……是有那么一点。
后来几周，这男人每周都来。慢慢敢浮了，敢蹬腿了，虽然动作还是别扭。老王教得也细，一个换气能拆解成好几个步骤，反反复复。有时也不全是教，就聊聊天。男人说，他工作上遇到瓶颈，压力大得睡不着，才想来学游泳，换个环境。
老王听着，偶尔插一句：“水里头，压力来自四面八方，但你得找到那个让你浮起来的点。工作和这差不多。”这话有点糙，但男人听了，沉默了很久。或许，这就是另一种层面的“核心力量”—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，更是心理上稳住自己的那股劲儿。找到自己的节奏，别被周遭的水流带着慌神。
再后来，男人能磕磕绊绊游完二十五米了。从池边爬起来的时候，他咧着嘴笑，有点不敢相信。老王递过毛巾，说了句：“你看，水也没那么可怕。你以前怕的，可能不是水，是那种失控的感觉。”男人擦着脸的手顿住了，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泳池里的灯亮了，映得水面波光粼粼。老王又看向泳池。他知道，明天还会有新的怕水的人来，带着各自的故事和心结。他的工作，就是帮他们一点一点，在水里找到那份难得的、属于自己的平衡和自在。这池子里的水深浅不变，但进来的人，每次能带走的东西，可能都不一样。这大概就是他干了十年，还没腻味的原因吧。看着一个人，从怕水到亲水，这过程本身，就挺有意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