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续侵犯高傲女教师
持续侵犯高傲女教师
讲台上的李老师总是微微抬着下巴,看人的眼神像在掂量什么。粉笔灰沾在她熨帖的西装套裙上,她都带着点儿嫌弃,轻轻掸掉。学生们私下里叫她“冰山”,说她那股子劲儿,像谁也靠近不了。可最近,这“冰山”好像有点不对劲。
先是教案出了错,挺明显的一个知识点,她讲岔了,被班里那个刺儿头学生当场指出来。李老师脸唰地红了,不是害羞,是那种精心维持的东西突然裂了缝的窘迫。她扶了扶眼镜,说了句“课后再说”,可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笃定。接着,是教师评比,她一向稳居前列,这次却掉到了中游。办公室里,她听着别的老师讨论名次,指尖掐着掌心,没吭声。
其实问题,早就埋下了根。这几年,教育这行当变化快得吓人。新方法、新技术、新理念,像潮水一样涌过来。李老师靠着扎实的老底子和那份严格,撑了好一阵子。她觉得,只要自己够认真、够严厉,学生就该怕,就该听。可现在的学生,不吃这一套了。他们手机里装着整个世界,你讲得枯燥,他们眼皮都懒得抬。那份教师的“威严”,光靠板着脸,撑不住了。
这才是真正悄无声息的“持续侵犯”。侵犯的不是人,是她心里那份根深蒂固的“职业高傲”,是她多年构建起来的教学自信。这种侵犯,看不见摸不着,却每天都在发生。一次课堂的冷场,一份学生匿名评价里的“古板”标签,一次公开课上新手段的生涩尝试,都像小刀子,慢慢刮掉她身上那层名为“权威”的亮漆。
她失眠了。夜里盯着天花板,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落伍了。那份“高傲”,以前是铠甲,现在感觉快成枷锁了。承认自己需要改变,对她来说,比多备十节课还难。她开始偷偷看那些年轻老师推荐的在线课程,戴着耳机,像做贼。在办公电脑上查新的互动软件,有人走过,就赶紧最小化窗口。
转变,来得挺偶然。有一回讲古诗,讲到“润物细无声”,她忽然卡了壳。台下静悄悄的,几十双眼睛看着她。按以前,她可能会发火,责怪学生不预习。但那天,她不知怎么,叹了口气,很轻地说:“这句诗,老师以前觉得懂了,现在想想,可能真没懂。就像…有些东西的改变,你自己都察觉不到,但它就是发生了。”她顿了顿,尝试着问,“你们觉得,现在什么东西,在‘润物细无声’地改变着我们?”
教室先是死寂,然后,慢慢有了零星的声音,最后竟讨论开了。从手机算法推荐,说到环境变化,说到父母悄然变白的头发。那节课,教案没完成,却好像教了点别的。李老师心里那堵冰墙,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润”化开了一个小角。
她开始尝试,笨拙地,把小组讨论掺进课堂。第一次搞砸了,教室里乱哄哄。第二次,她学了点控场技巧,好了些。她甚至允许学生对她的讲解提出不同见解,只要有理有据。过程别提多别扭了,她得拼命按捺住立刻纠正、立刻评判的冲动。那种“我说了算”的掌控感在流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费神、更不确定的互动。但奇怪的是,学生看她的眼神,少了畏惧,多了点别的东西,像是探究,也像是接纳。
“职业成长”这个词,以前她觉得是口号,现在成了她每晚反思的真实课题。她发现,放下一点“师道尊严”的架子,去学习,去适应,那个“教师”的角色,反而更丰满了。她依然认真,依然严格,但那份严格里,开始有了理解的底色。她明白,时代对教师的“侵犯”不会停止,这种压力,或许正是逼着人走出舒适区,完成“职业成长”的另一股动力。讲台还在那里,只是站上去的人,和台下的人,都需要找到一种新的,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声音的方式。